“玉姬說,她也知道以公子的身份,明媒正娶困難重重,但她也不願對自己委屈,她平生志願就是嫁一個平民,過著一夫一妻白首到老的生活,而絕不委身為妾,所以算是和公子沒有緣份,從此不要再見面了。”
“呂先生,你說沒事了,竟是這樣的沒事了?”異人急得站了起來。
“公子別慌,還有下文,經過我一番勸說,她同意為了助公子圖大業,不要因這件事感到挫折,她答應對外你以納姬的名義接她過去,但對內要行正娶之禮,而且一生兒子,就要將她扶正,在此以前不得更娶正夫人。”
“當然,當然,只要她生了兒子,理所當然的能扶正。”異人只要能得到她,此刻什麼都會答應。
“那好,現在我們是一家人了,玉姬自小孤苦,但我早就看出她與眾不同,卻未想到她將來要母儀天下,哈哈!”呂不韋得意的笑出慣有的爽朗笑聲:“在下將以長兄為父的身份,陪一副豐富的嫁妝。”
“長兄為父,請上坐受妹婿一拜。”異人將呂不韋推坐在席位,真的納頭要拜。
“公子,這個玩笑開不得,雖然是一家人,君臣之禮不可失。”呂不韋說著攔住異人,自己反而納頭拜了下去:“今後玉姬還需公子多照顧,生長在商人家,不識大體,公子得海涵並加以教育。”
異人連忙扶其他來,只見他真的臉上掛滿了眼淚,這使得他無限感動,暗暗發誓,他絕不負玉姬,更要善待呂不韋。
第二章 立嗣之爭
一切按照計劃進行。
呂不韋以嫁妹的名義,廣撒喜貼,商人女能作王孫妾,乃是一件高攀光榮的事,何況是唯一的姬妾,終有一天會扶正,所以接到喜貼的人也視同明媒正娶一樣隆重,只是少了一些文定迎娶等繁文縟節。
趙國大臣宗室、各國使節,以及邯鄲富紳大商全都到齊。
最尊貴的客人群,當然還是以趙太子為首的公子團,他並且帶來一份趙王的賀書,算是所有禮物中最貴重的。
也許是由於秦趙兩國百萬大軍正在長平對峙,趙王在賀書中還特別提及這次的秦趙聯婚,應該是兩國和氣的象徵,言下暗示異人應為這方面努力。
呂不韋買下異人原來的住宅,加以裝修一新,並送了童僕女婢數十名,作為玉姬的陪嫁。
他並暗中在離城卅裡的地方買下一處農莊,作為狡兔的第二窟。原來這處名為趙莊的地方,住著一位趙國地下勢力領袖趙悅,他和呂不韋是生死之交。
趙悅交遊廣闊,上至朝中顯要,下至市井英雄,他都一律同等看待。他為人重然諾,輕錢財,急人之急,奮不顧己,受到趙國上上下下的尊敬。
在呂不韋的安排要求下,他收了玉姬為義女,承諾異人和她有難時,他會全力幫助。
同時,呂不韋以異人的名義到處送禮,結納顯貴、市井英雄和名流隱士。並且以大量錢財周老濟貧,特別是各國因戰禍逃到邯鄲而生活無依的難民,他設粥廠,送棺木,請名醫施診送藥,活人無數,可說惠及生死。
在這些人的心目中,異人雖是暴秦王孫,本人卻是仁德才智兼備、一諾千金的英雄,假若能由他在秦國執政,絕對會消弭戰禍,天下太平。
另外,呂不韋也為他招納了一些門客謀士,養在宅邸之中,專為他出計策,作宣傳。如此一來,異人變得交遊廣闊,每日賓客盈門,車水馬龍,門庭若市,他不再是昔日的落魄王孫,儼然是住在趙地的秦國小孟嘗君。
傳言沒有翅膀,卻飛得比有翅膀的更快。他的賢名逐漸傳到各國,當然也傳到了秦國,時間一久,輾轉傳到秦昭王和安國君的耳中。他們才猛然想起還有一個這樣的孫子和兒子丟在趙國,而且是如此賢德,連敵國上下都尊敬。
更可笑的是,秦昭王還下令查異人是哪個公子的兒子;而安國君才查到執事者所撥的用度根本不夠質子基本開銷,他能如此仗義疏財是因為新納了一個姬妾,乃是巨賈呂不韋的弱妹和趙國地下領袖趙悅的義女。
安國君想了很久,才想起十年前異人初次到楚國當質子的樣子,瘦瘦小小的,上車的時候只敢偷泣,拉著他生母夏姬,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還是他叱喝才肯驅車而去。
真想不到,這樣一個孩子如今竟會變得賢名滿天下,而且一切都靠自己的努力。
安國君內心深處升起一種做父親的特有的愧疚。
另外,最使安國君和華陽夫人感動的一項傳言是:異人每天都會在庭院中設立香案,向西哭泣,祈禱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