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應該是我報你的恩,”子楚也感動得淚如泉湧:“多少受我恩惠的人,此刻都已離我而去,我對你沒做什麼,你卻願意為我死,請受子楚一拜!”
子楚也跪倒在地,要蘭兒按住趙升,他整整叩了三個頭。
這時候只見園中火把攢動,人聲、腳步聲,沸騰雜亂,一名持刀兵卒到樓前大聲喊叫:
“趙王詔書到,秦國質子子楚接詔!”
呂不韋指指書房內夾壁,推子楚說:
“快!”
一陣紛亂的聲已上得樓來。
“人要衣裝,神要金裝。”此話果然不錯。
趙升一經打扮,顯得飄逸瀟灑,儼然真子楚一樣。
使者在客廳宣讀了趙王詔書,等趙升跪接以後,他再拿出一張圖形,仔細對照,沒有發現出什麼破綻。然後他再看看跪在趙升後面的呂不韋等人,咦了一聲問侍立在旁的一名軍官說:
“按照清冊,趙質子府中只留下了兩個人,現在多出來一個是怎麼一回 事?”
這名軍官正是負責監視此地的城尉,他拿過呂不韋的錢,准許這兩個老僕人來向子楚討帳。
他一時慌張,很久答不出話。
使者懷疑地看了呂不韋一眼,向他問道:
“你是從哪裡來的?”
趙升跪接趙王逮捕詔書以後,從容地站起來,對使者行了主人之禮,插口說道:
“使者請上座,蘭兒倒茶來。”
大概使者也心知肚明,雖然子楚已由國賓變成階下囚,但上國公子威風仍在,使者也不敢太過得罪,因為國際間情況旦夕數變,現在的階下囚,說不定明天又是趙王座前貴賓,甚至是將來回國以後變成秦王,指明要他的人頭議和,那就太不划算了。所以他趕快行了臣之禮說:
“公子請上座,下官也是奉主上旨意,得罪之處,還請海涵。”
兩個最後還是分賓主坐下了,而使者仍不解疑地看著呂不韋,又問了一聲:“你是什麼人?來此作什麼?”
呂不韋暗中捏把冷汗,剛才怎麼沒想到這一點!他跟著躲進夾壁,不是一點事都沒有了,要是使者認得他,那該怎麼辦?他雖然不認識這位使者,但在邯鄲城內,認識他的人比他認識的人多得太多了。他只得裝著下人害怕大官的樣子,低下頭盤算該如何回答。
卻聽到趙升不急不徐地代為解釋說:
“哦,上使是指這個人?他是今天下午到寒舍來討債的,我正在和他結算,上使就到了。”
“討債?公子真是說笑了,上國公子會欠這種人的債?”
“話很難說,大債小債總都是債,再有錢的人也會欠人,再窮的人也有人欠,”趙升侃侃而論,真有上國公子的風度:他是邯鄲人,在寒舍受僱,上次解散,工錢未清,他真是來要債的。“
呂不韋暗在心中讚佩,難怪子楚一直誇他是人才,這份臨危不亂的沉著,連他呂不韋也辦不到。
“其實這也沒多大要緊,主上臨行交代,說是要請的只是公子一個人,府上傭人要是秦國帶來的,由官府代為處理,是趙人就解約回家,只是詔書沒明言罷了。”
“正好這三個人都是趙人,應該沒有問題了。”趙升笑著說。
使者向三個一一問話,問的不外是家住趙國哪裡,家裡有什麼人等等,其實他是想聽聽他們的口音,正巧他們不但都是趙人,而且都是邯鄲本地人。
問完話以後,使者向趙升拱拱手說:
“公子臨事不慌的風範令下官佩服,現在時間差不多了,公子請!”
“不知上使要帶我去哪裡?”趙升問。
很明顯的,他問這句話的意思,乃是要想讓呂不韋他們知道他最後的下落。
“一個特別安置的地方,下官一時也說不清楚,公子請!”使者站起來,轉身向呂不韋他們說:“限你們一早離開,明天早晨這裡就會查封。
使者帶頭走在前面,十多個兵卒押著趙升下樓而去。
趙升臨行,留戀地看了屋內一眼。
呂不韋一行四人,全是青衣小帽僕僮打扮,蘭兒裝扮成一個俊俏的小書僮。
呂不韋帶來的那個僕人在前面帶路,他對邯鄲城的小街小巷瞭若指掌,更清楚哪裡站有崗哨。為了防止秦間諜活動,邯鄲城內已戒嚴,入夜後禁止民眾外出,因為在秦軍圍城這段時間裡,已發生好多起秦間縱火,目的是擾亂軍民心理及指示秦軍攻城方向。
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