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
眼看著殘月光照下的花園,一切變得慘淡死寂,鼻聞陣陣隨風飄來的花香,使他覺得不像是人間,而是進了虛無縹緲的鬼世界。
蘭兒在樓下,正忙著為他弄晚餐。
忽然,穿戴青衣小帽、一副僕傭打扮的呂不韋,匆匆地走上樓來,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和他同樣打扮的下人。
蘭兒也端著子楚的晚餐,緊接著上來,她關心子楚,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呂不韋一見到子楚,開口就說:
“剛才我得到訊息,趙王下令逮捕你,現在來逮捕你的人馬可能已在途中,我已買通了西城的門監,他已準備好放你出城,現在我們要趕快走。”
“讓我去為公子準備一下。”蘭兒在一旁說,儼然是女主人口吻。
子楚感激地看看她一眼,還來不及說話,呂不韋就急忙說:
“不要準備什麼了,緊急時候,人能出去最要緊,人在什麼都會在,人沒有了就什麼都沒有了,趕快跟我來!”
“你是怎麼進來的?”子楚反而平靜我問。
“這時候你還問這幹什麼?”呂不韋驚詫地反問:“我是以呂不韋的名義買通了門口的警衛,說我們是你的老家人,還有工錢跟你沒算清,我們是來要帳的。”
“那你來看,我們要怎樣出去?”子楚苦笑著說。
呂不韋隨著子楚來到窗前,往外一看也暗暗叫苦。
只見院內院外,火光明亮,進出口都有人把守,不說是人,連只鳥也飛不出去。
“怎麼會來得這樣快!現在是酉時,我得到的訊息,是在戌時趙王使者持詔書來此,距離現在應該至少還有半個時辰。”呂不韋懊惱地說。
“看樣子,趙王的使者還未到,這些人還是負責監視這裡的那批人,他們知道今夜要逮捕我,當然要提前戒備,不然不會沒有行動。”
“那我們該怎麼辦?”足智多謀的呂不韋如今也慌張起來。
“小人有辦法!”跟著聲音進來的是趙升,他跪下向子楚和呂不韋行禮。
“免禮,起來說,你有什麼辦法?”
“剛才我上樓,發現花園的陰暗處都有暗哨監視,花園外十步一崗,五步一哨,全都是持著火把,而且所有地方的燈都點亮了,連飛只蒼蠅,他們也會發現……”
“這些我們都看到了,”呂不韋不耐煩地說:“現在最主要的是我們怎麼出去。”
“只有行險僥倖,用李代桃僵之計了!”趙升微笑著說。誰是李,誰是桃,要如何代法?
呂不韋點點頭,若有所思。
“平日大家都說小人長得有點像公子,”趙升仍然面帶笑容:“如今小人願代公子逃過此難。”
“這怎麼可以!再說,使者會辨認不出來嗎?”子楚說。
一直在旁默默觀察趙升的呂不韋這時開口說:
“不只是有點像,而是非常神似。使者沒見過公子,他也想不到我們會用這招,大概可以矇混過去,現在這種情形,也只有試一試了。”
“那公子趕快和小人對換衣服吧。”
“這怎麼可以!”子楚連連說。
“如今事情緊急,只有這樣了。蘭兒,你去服伺公子更衣,並將趙升打扮一下。”呂不韋搶著說。
趙升穿上子楚的衣冠,頭髮式樣一改,臉上再經過化妝,連呂不韋都分辨不出來了。
“果然像,但凡事只怕貨比貨,公子要找地方藏起來,不然兩相對照,萬一露出破綻就不好了。”呂不韋端詳著兩個人說。
“這怎麼可以?這怎麼可以?”子楚不斷重複這句話。
這時候趙升突然跪倒在地,兩眼含淚地說:
“趙升這樣做並不完全是為了公子,有一半也是為自己打算。小人在,公子不在,小人等於不在,只要公子在……”
“你怎麼這樣說呢?趕快起來!”子楚感激地要扶他。
趙升仍然跪伏在地,哽塞地說:
“公子身系未來秦國及天下的安危,小人能代公子死,也是小人的光榮,何況不一定會死,只是……”
“有什麼事要交代,我一定會照辦!”子楚插口說。
“就是小人的兒子趙高,希望公子能栽培他成人……”說到此,他已哽咽得說不下去了。
“全包在我身上,我絕不會虧待他!我將視他和趙政一樣!”
“至於公子對小人的知遇之恩,也許只有來生再報了。”趙升又啜泣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