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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快感聚集於一個頂端,器官的概念模糊了,性意識散淡了,羞赧沒有了,剩下的只有一個區域性的痙攣經久不散。

(二十一)

我是一個極端情緒化的女人,快樂起於瞬間,悲哀死於剎那。

當斌斌在南沙那個灘塗的背景中,用“禪”來解析自己靈與肉的疼痛時,我正在婚姻的分崩離析中瓦解自己的靈性。

一份守了十年的婚姻,一個看了十年的男人,一抹流了十年的淚水,我無法說服自己疼痛而無望的心,最終選擇了一無所有的淨身逃離。

我是拯救自己的主宰。在我逃離的那個時刻,斌斌正在南沙那個無人的島國上,觸目驚心地看童年記憶裡的海。南沙的天氣變化反覆無常,一天中,人呆在礁上,會看到無數次陰、晴、雨的相間交替。在南沙,沒有四季的概念,那裡只有永遠的夏天。帶毒的日光會在半個小時之內,就把你原本白淨的膚色演變為絳紅色,隨著一襲襲燥癢的蟻動,幾個小時之後身上就會蛻去一層薄薄的白皮,捲曲著,象死去的翻卷著的魚鱗片,疼痛不已。

人在礁堡,向遠望去,隨時都有可能看到海面上的某個地方正在下著雨。天空上面是一團團黑色的雲群,連線著深海里靛藍色的海水。在兩者之間是千千萬萬個白色的水帶子,有時是垂直的,有時是傾斜的,絲絲扣扣,分外壯觀。下雨的範圍一般侷限在一平方公里至幾平方公里不等,雲系在不停的漂移中,將雨水帶到不同的海的層面上。呆在礁堡上的時間長了,斌斌和守礁的官兵甚至可以準確地判斷出遠處的雨帶,何時能夠飄移到自己的面前。

在南沙,狂風暴雨常常會使斌斌和守礁的官兵出不了門,由於能見度只有幾米遠,礁堡看起來宛如水中的一個球,海天相依中,甚至於分不清海在哪,天在哪。

如果讓時光倒流十年,我想自己也不一定能夠深刻地理解斌斌和他寬廣的海。十年前,我懷著五個多月的身孕,和公司的員工到普陀寺看海。深夜,在南京火車站那個擁擠的守侯大廳裡,老公一路把我送進了站臺。童年,我一直嚮往大海,喜歡大海的底蘊,大海的深藍,和大海的悠遠。海天一色中,我喜歡沙灘的軟泥細紗,喜歡橫衝直撞的小海蟹,喜歡一波波不斷襲來打溼了腳脖子的野蠻海浪。在普陀,我看到了今生第一次的海。為了去天然海灘館游泳,大清早我隨員工從當地的小客棧出發,一路經過三個寺廟,爬上爬下幾百級的臺階,最後趕在太陽落山前成功進入海灘館。

好玩是我的天性,如果有機會,我希望走遍天下。在整個孕期中,前三個月是我的反應敏感期,懷孕初期,我一直處於昏睡狀態,全身有一種冷水持續澆灌的感覺。我沒有食慾,因為一杯水的錯誤,我會搜腸刮肚地吐上老半天,那種感覺比誤吃了黃連還要苦。

四個月後,我開始胃口大開。我會吃從來不吃的青澀的酸葡萄,會端著醋瓶子喝醋,母親看見我,會憐惜地罵:丫頭瘋了,喝多了會把孩子弄丟的。在收斂的同時,我就在讒性中一會兒舔一小嘬。老公心疼孩子,收起了家裡所有的醋罈子,讒癮上來的時候,我會在廚房裡翻箱倒櫃,口水落地之前,我只能沒有選擇地拿起一把青葡萄,塞進那個奢大的進物孔裡,和著口水一同流入胃的攪動器中。

(二十二)

佛家信奉因果,當我挺著將近六個月的身孕出現在普陀寺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流露出一種非同尋常的驚訝。

有過來人不無憂慮地問我:你是來許願的嗎?

不。我肯定地答覆。

如果你許願生個男孩,但是將來你生了個女孩;如果你許願生個女孩,但是將來你生了個男孩,那麼你會用什麼來還你的願?過來人追問。

我祈求平安。我說,除此之外,我不知道應該再說什麼。

這裡是普陀,不是南京的露天公園和遊樂場所,可以隨意供你這樣的人遊走。過來人看著我的柔腹告誡我。

我無言以對,不知道自己應該選擇繼續,還是選擇後退。傳統中,女人懷了孕最好是老老實實地呆在家裡,東奔西跑的會傷了胎性。

然而,我的心裡有一個願望:看一看我今生靈魂里長生的海。

在普陀,我最終沒有許下任何心願。在經過寺廟的時候,我側身走過佛莊重的庭前,不讓佛看到我疼痛的容顏。為了實現一個海的願望,我腆著自己的大肚子,不遠萬里,漂洋過海,來到這個天空中無時不流動著蟹的腥味的島嶼。八月的天,碩大的蚊蟲在身邊嗡嗡作響,叮紅了我的整個青春的臉面。凌晨,在睡夢中被一陣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