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嬰必殺,誰也保不了。我只是擔心,殺了葛嬰,未必起到震懾作用,相反會引起外將心中的不平。因此,權衡再三,也想採納吳都尉的建議,削去葛嬰將軍之職,隨軍西進,戴罪立功,以示儆尤,不知你意下如何?”
“將軍,執法不嚴,如隔靴搔癢,法度必適得其反。”
“依你之言,葛嬰必殺之。可是你想過沒有,這樣會冷了眾多外將的心。他們聯名上奏,赦免葛嬰一死,大有逼宮之意啊!如果我不考慮他們的諫議,必將失去他們的信任和擁護,威嚴何以樹立?”
“將軍即將是張楚國國王,將軍的話就是聖旨,任何人膽敢藐視,那就是死罪。不管是誰,決不能姑息養奸。如果將軍害怕外將生變,何不借立國之機,調兵換將,打破原來鐵桶般的勢力,然後再派心腹,安插在各軍中,掌握各將軍一舉一動,稍有不軌行為,立刻削職調任,或明升暗降,拿到將軍身邊,慢慢調教。這樣,外將不都掌握在將軍的手中了嗎?誰還敢三心二意。”
“統帥軍隊,不是什麼人都行。自古有言,千軍易得,一將難求,一將難求啊!更何況,權力對任何人都是一種誘惑,殺了葛嬰,還會出現李嬰、張嬰,謀政的關鍵不是殺,而是以德取信於天下啊!”
“德化行於盛世,亂世必須以嚴治國,將軍明知外將有逼宮之意,還一味的姑息養奸,後果不堪設想。外將連叛賊都敢保,日後更是肆無忌憚,甚至會滋生貪婪慾望,只要將軍拒絕,就會引來這些外將的不滿,外將的慾望如同無底洞,大王填的平嗎?如果又有外將效仿葛嬰,張楚如何執法?如此再三姑息,外將都不會聽將軍的了。請將軍痛下決心,立斬葛嬰,平息風波。”
“肺腑之言,切中要害。我也認為,這些外將保葛嬰,無外乎在保自己的權力,我偏偏藉此機會削弱其軍權,加強集權,實行衙門和軍府分立,互相牽制,這樣,才能遏制外將擁兵自重,各行其事。”
“將軍英明。在外的將領只所以擁兵自重,那是因為他們集大權於一身,分散其權力,就是在軍中設定監軍,破一勢為二勢,互相牽動、互相制衡,徹底遏制膨脹的權欲,打消他們有勢便是草頭王的念想,使他們不敢把將軍的命令當作耳旁風,更不敢把張楚律法拋到九霄雲外。將軍,張楚國剛立,統兵外將都是功勞卓著的開國元勳,自持功高蓋世,養成不服天朝管的習慣,即使懼怕將軍之威,但未必心悅誠服,將軍應從軍中選拔將領,逐步換血,把這些功高的將軍調到身邊,委以高官而無實權,讓他們安享榮華富貴。新選拔的將領必感恩戴德,心裡只有將軍,這也是徹底的解決外將強勢失控的辦法啊。”
“這些外將的諫言,我也感到情深意長,葛嬰雖有悖逆之行,但必定回心轉意,更何況他奉命攻城略地,出生入死,屢建功勳,是一位難得的將才。現在張楚即立,正是用人之際,像葛嬰這樣英勇善戰的將領,在我們張楚國可是廖若星辰啊?”
“舍一將而得張楚國之興,揚將軍之威名,孰輕孰重?大王明鑑。秦始皇為維護皇帝的尊嚴,竟然監禁母后,逼死亞父,舉國震驚,群臣威服。因此,秦國上下,誰敢藐視王令國法,張楚國剛立,理應推崇嚴法峻令,使得國法具有震憾力,讓所有的臣民都感到遵法者可敬,違法者可誅,樹立起有法必依,違法必究的社會風氣,是張楚國的立國之本啊!請將軍三思。”
“葛嬰生殺與否,不是外將們聯名就可平安無事,也不是主張該殺者一面之詞,主要是依法查辦,是否叛逆,事實難辨。從葛嬰立楚王之目的看,認定其罪,確實牽強附會,而說其行可惡,倒也忠懇,關鍵是葛嬰聽到陳縣立國的訊息,立刻殺楚王前來朝賀。如果葛嬰有反叛之心,他就不會回來,葛嬰不回來,我們也奈何不得。”
“葛嬰的行為如果依法論處,難逃反叛之罪,量刑是必殺無疑。”
“言之有理,公私分明,可敬可佩。葛嬰生殺大權,應在法律之上,那就交給陳縣縣令審判吧。”
“將軍英明。”
“今日不知心情不好,還是這幾天太累,確實感到身體不舒服,我想歇息了。”
“是,將軍。”
陳勝因立國封王之事,興奮的幾天沒有睡好覺,加之百廢待興,操勞過度,頗感身心疲憊。幕僚房君一走,本打算回到內宮休息,王選稟報吳都尉求見,要是換了別人,必當拒絕,可是吳都尉一來,他立刻長了精神,儘管他已猜到吳廣來的目的,也欣然應允。
吳廣也知道陳勝心中有數,不想拐彎抹角,而是開門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