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製造業是大國,產品創新呢?人口數量是大國,人口素質呢……昔日的文化大國,在我們這一代也已萎縮成文化小國。
中國在快速發展,如果骨骼不長,肌肉不長,突然一下變得很大,是巨人症。沒有內部各種各樣的發展,大國很難名副其實。
張宇燕(中國社科院研究員):不是想不想當,而是全世界都已把中國當大國,中國必須承擔國際責任。
現在世界最重要的大事有三件:應對金融危機、清潔能源、氣候變化。中國是世界第一大外匯儲備國,能源消費量世界第二,二氧化碳排放量世界第一,跟美國加一起超過全球總量的一半。如果沒有中國的參與,這幾件事都很難解決。
陳明(《原道》主編):我理解的大國,首先是在南海、臺灣、新疆、西藏等問題上的核心利益能得到尊重;其次是在這個體系裡的“法權”能夠得到保障,不受各種超規則的指摘刁難。
跳出復仇心態
張宇燕(中國社科院研究員):撒切爾夫人任首相時的外交大臣傑弗裡?豪幾年前寫了篇文章,對中國提了三個問題:一是中國的經濟高速增長的可持續性有多大;二是中國現行的政治體制在多大程度上可以適應這種持續高速增長;三是如果中國成功地做到了前兩點,30年便會成為世界的領導者,那時,中國將向世界提出什麼要求?
我覺得他內心深處關心的還是最後一個問題,中國真正強大後如何對待曾經侵略凌辱過自己的西方。在部分西方人看來,相當多的中國人所追求的,就是有朝一日向西方復仇。
劉東(北京大學教授):“大國”首先有個“大”字。得道可以多助。德國不想當大國?沒辦法,被打敗了。真正的“大國”不僅是中國人的福祉,也是世界的福祉。
喬良(空軍指揮學院教授):不能空談正確的東西,許多聽上去正確的東西,實際上行不通。比如全球資源就這麼多,幾千年來中國人用很低的成本養活了這麼多人,按說這是可持續發展的最佳模式,但西方崛起的模式是把全世界資源都採完用盡,中國怎麼辦?學西方,一塊完,不學,自己完。這就是今天的悖論:別人都虎狼式發展,中國能潔身自好麼?
劉東(北京大學教授):道德是空談嗎?不是。儒家的信仰是,即使陷入到“資源就這麼多,我不用你也會用完”的困境之中,我也要修正你。分歧就在這,政治學家已經把道德給閹割掉了,認為都是騙人。
尤其,道德是日常生活的基礎,沒有它,社會共同體都很難構築起來,甭說跟別人打交道。蘇聯就是無法獲得內部成員認同,解體了。 txt小說上傳分享
序(2)
喬良(空軍指揮學院教授):道德對社會內部非常重要,但到了國家層面就很難說。美國人的基督教道德水準比歐洲人還高,很保守,可到了國家層面,美國人最不講道德。
張宇燕(中國社科院研究員):但丁在《世界帝國》中說,強大的實力和崇高的道德是成為世界帝國的兩大條件。道德問題非常複雜,用到個人或小群體時是一種情況,運用到國家層面往往是另一種情況。要多一個心眼,道德被用來服務於國家利益的事例太多了。
以“軟外交”化解威脅論
李少軍(中國社科院研究員):的確,中國現在面臨兩難:為了國家利益,必須進行“權力政治”的互動,特別是發展和使用軍力,為了和平發展,又必須儘可能避免其不利影響。基於此,中國應開展三類不同的外交。
首先是與權力互動對應的外交,也就是“實力外交”:韜光養晦,適度發展和使用軍力,要儘可能低調,不到萬不得已,不顯示武力。
其次要有與國際制度對應的“制度外交”,中國早晚要加入絕大多數國際制度和組織,可以更主動一些,對一些不利於中國的制度,只有加入才能改變。
第三是與觀念建構對應的“公共外交”,用善意的行為話語,塑造本國良好的形象,改變他國政府和人民在一些領域的誤解和偏見。中國必須增加投入,巧用軟實力,與各種行為體對話溝通。三類外交中,應以積極的“制度外交”和“公共外交”,消解“實力外交”的消極後果。
反駁“新殖*義”質疑
喬良(空軍指揮學院教授):大國思維未必是帝國思維。有人認為中國利益在擴張,應該把別的地方當成殖民地,美國半個世紀前就已經拋棄了這種思維。美國人發明了“金融殖民”這種新模式。從1971年美元跟黃金脫鉤,透過金融全球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