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夥錦衣華服的年輕郎君娘子們正在打馬球,身形矯健,笑鬧不斷。
明娓來?了興致,看向明嫿:“過去看看?”
閒著也是閒著,明嫿頷首,戴上帷帽,和明娓一起騎馬過去。
她?們二人並未入內,只坐在馬上,於場外看著。
當看到紅隊一位錦衣郎君一個側身,直接從藍方手中奪過馬球,且一擊即中,場上頓時又一陣歡呼。
“好球啊!”明娓也忍不住撫掌:“這郎君身手不錯啊,這球都能搶回來?!”
明嫿順著看去,見到那黑色駿馬上的紅袍身影,不禁一怔。
待到那人手握韁繩,策馬回身時,明嫿錯愕:“是他?”
明娓好奇:“你認識?”
明嫿道:“姐姐還記得我大?婚前一日,西市那個險些被訛詐的紈絝郎君嗎?”
這麼一提,明娓記起來?了,“是他?”
明嫿點頭:“嗯,靖遠侯府的魏六郎。”
明娓詫異:“不過一面之緣,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
明嫿便將禮國公府壽宴上的事說了。
明娓正感嘆著“那還挺有緣的”,斜方忽又傳來?一道歡呼聲,只見一襲紅袍的魏明舟又擊中一球。
鑼鼓聲響,馬球賽結束,紅方獲勝。
眾人歡呼:“六郎,六郎!!”
一聲蓋過一聲的喜悅,連著明娓和明嫿這兩位路人都受到感染,也彎了眉眼:“沒想到他打馬球還挺厲害的。”
球場之上,魏明舟被簇擁著走到一旁,剛要接過長隨遞來?的茶水,鬼使?神差間,朝外場看了眼。
只這一眼,他端著茶杯的動作猛頓,茶水也險些灑出來?。
“六郎這是贏了馬球賽,歡喜得連茶杯都拿不住了嗎?”友人打趣道。
魏明舟卻是怔怔盯著馬球場外那一行?離去的身影,雖說為首兩人的身形差不多,可他一眼便認出那道煙粉色窈窕身影。
是她?。
她?竟然來?看馬球賽了!
“六郎,六郎你這是怎麼了?”
友人奇怪,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魏明舟回過神,垂頭喝茶:“沒什麼。”
胸腔裡那顆心卻是砰砰狂跳,連著嘴角也不禁翹起。
還好他剛才?表現的不錯,若是在她?面前丟臉,他恐怕這輩子都不想碰馬球杆了。
這一場偶遇,明嫿並沒有放在心上。
當天夜裡回到月華殿,得知明日會有內侍回長安,明嫿糾結再三?,還是決定寫封信給裴璉。
但她?也有女兒家的矜持,不想表現得太想他。
於是只在信裡寫驪山多麼好玩、宮宴多麼熱鬧,她?在這裡樂不思蜀,歡喜極了。
裴瑤見皇嫂寫信,眼珠滴溜溜一轉,也坐到桌案前:“那我也寫封信給皇兄吧!”
她?提起筆,唰唰兩下就寫完了。
明嫿見狀不禁好奇:“你寫的什麼,這麼快?”
裴瑤不說,只嘿嘿一笑。
明嫿也不好窺探隱私,便沒再問。
轉過天的傍晚,這兩封來?自驪山的書?信以及一個小巧的包裹,就出現在裴璉的長案之上。
【31】
【31】
紫霄殿內燭火通明, 福慶躬著身?子道:“驪山來的信,聽劉貴兒說,今日一早太子妃身?邊的宮人就?給他送去, 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妥善交到殿下您手上呢。”
裴璉瞥過那兩封信和那個藍灰色花羅包袱, 抿了?抿唇, 掀袍坐下。
他先?拿起明嫿的信,封皮上書:「太子親啟」。
拆開之後第一句卻是?:「子玉哥哥,見字如晤, 展信舒顏。」
一旁的福慶清楚看到太子原本微繃的側臉,竟在看到太子妃的書信後柔和了?幾分?。
心下不禁稀奇, 太子妃寫什麼了??竟有?這般奇效。
其實明嫿也沒寫什麼, 都是?些?吃喝玩樂的瑣碎小事, 譬如今日結交了?某某家的小娘子,明日宴會上吃到的獐子肉特別鮮嫩, 後日小娘子們?在花園裡?辦了?個裙幄宴……諸如此類, 沒甚意義,卻滿滿寫了?兩頁紙。
最後一句倒是?顯露些?許情緒,大?意是?說驪山日子豐富多彩, 他不來實在是?虧大?了?。
裴璉扯扯嘴角,將信放下, 又拆開了?裴瑤送來的那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