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的規則,皇家的女兒便也有改變規則的機會。
但現下,明嫿也是皇家一員了。
她?是儲君之妻,未來?的一國之母。
恍惚間,明嫿好似懂了,為何裴璉總是對她?一副不滿意的模樣。
或許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她?,的確不是他所期待的太子妃。
驪山行?宮內觥籌交錯,歌舞翩翩,盛宴正酣。
長安東宮,紫霄殿。
裴璉處理完今日的奏摺,一抬眼,窗外已是一片漆黑。
長指揉了揉眉心,他正要起身往外,餘光不經意瞥見掛在書?架一側的墨荷圖。
視線一頓,他盯著燭光照映下愈發栩栩如生的荷花。
烏雲壓頂,荷花凌風而立,莖葉中通外直,不蔓不枝,竟顯出幾?分不遜於梅花的傲骨。
若非看到她?的婢子拿出那一堆畫作,裴璉實在不信這副墨荷圖,竟出自那個嬌嬌弱弱、糊里糊塗的小娘子。
可惜老天爺賦予她?此等才?能,她?卻渾噩懈怠,實在是暴殄天物。
裴璉揹著手想,待她?從驪山回來?,還是得勸勸她?,若是勸不動,便用?些手段鞭策她?,總之這事既叫他碰見,且這人還是他的妻子,便不能就讓她?這般浪費天賦,蹉跎度日。
看著久久駐足於畫前的太子殿下,站在一旁福慶心下納罕。
殿下這是在想太子妃嗎?
也是,太子妃人間殊色,哪個男人能不動心。
可惜殿下功業心太重,明明惦記著,卻只能獨守東宮,睹物思人。
福慶心下正嘆息,忽的聽到上首傳來?聲音:“把這幅畫收起來?。”
福慶一怔:“收、收起來??”
裴璉:“嗯。”
福慶錯愕:“可這幅畫不是太子妃送您的麼,您……”
話未說完,便見太子清冷乜來?一眼:“叫你收便收,何來?這麼多廢話。”
福慶一個激靈,掀袍就要跪,“殿下息怒……”
“行?了。”
裴璉揮揮手,轉身走下臺階:“擱進私庫,妥善保管。”
“奴才?遵命。”
福慶恭敬躬身,直到那青竹般的頎長身影消失在書?閣,這才?暗暗鬆口氣。
再看那幅墨荷圖,他片刻不敢耽誤,連忙上前小心翼翼摘下。
心裡卻不禁納悶,先前不是還掛得好好的麼,怎麼太子妃一走,便要收起來?了?
難道是怕睹物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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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驪山行?宮的確比長安皇宮舒適百倍,不但氣候涼爽,風景如畫,更有許多遊樂活動。
明嫿剛來?第一日還惦記著裴璉,待到與明娓、裴瑤,還有一些王公貴族家的小娘子一起玩牌、賞花、踢毽子、打鞦韆,漸漸也將男人拋到了腦後。
唯一想他時,大?抵是在夜裡熄燈後。
會想他這會兒在做什麼?有沒有安置?會不會也在想她??
雖然夜裡抱著小公主?睡覺也很舒服,但明嫿還是覺得裴璉更好抱。
他個高腿長,寬肩窄腰,一抬手便能將她?整個圈在懷裡,像是個大?搖籃般,每次靠在他的懷裡,她?都睡得格外安穩。
唯一美中不足大?抵是夏天太熱,抱久了容易出汗,這也叫明嫿期待起冬日,若那時抱著他,肯定像個暖爐般舒服。
這般悠閒自在的在行?宮裡過了七日,最初的新鮮勁兒過去,明嫿白日裡也會想裴璉了。
這日她?和明娓去後山圍場騎馬,明娓見她?心不在焉,忍不住拿馬鞭木柄輕敲了下她?的頭:“回魂啦!”
明嫿捂著額頭,委屈看她?:“姐姐!”
“先前不是一直嚷嚷著想出來?跑馬麼,如何真?的出來?了,你卻這般魂不守舍?”
明嫿抿了抿唇,不說話。
明娓一看她?這副模樣便知有事,故作傷心:“唉,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才?成?婚沒多久呢,都有事瞞著我了,心寒,真?正的心寒……”
明嫿最受不了姐姐這一招激將,失笑道:“你別演了。”
明娓:“那你倒是快說。”
明嫿遲疑片刻,還是說了:“已經離宮七日了,他卻一封信都沒給我寄。”
明娓怔了下,旋即明白了妹妹口中的“他”是誰。
“就為這事?”明娓不客氣翻了個白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