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呀,你急什麼,外?頭?冷,將氈帽戴上!”
“知道啦。”
明嫿思親心切,揣著毛絨絨的白色兔毛帽,邊下車邊往腦袋上扣。
相比於?她的風風火火,肅王妃雖也思念丈夫和兒子,卻是穩重許多?,不緊不慢地穿戴。
車外?,風雪瀟瀟,滿目潔白。
明嫿踩在雪地裡,咔嚓咔嚓朝前跑去,果見那茫茫天地間,赫然立著一隊整齊劃一的人馬,繡著“肅”字的赤金紅底虎頭?旗在臘月寒風裡,獵獵作響。
而那騎馬立於?前排的兩人,正是一年多?未見的父兄。
雖只隔著風雪遠遠瞧見個影,明嫿的眼眶也驀得紅了。
她不自覺放慢了步調,心底生出幾分?近鄉情怯之感?。
恰好裴璉也穿戴齊整從前頭?那輛馬車下來,回?頭?看到?明嫿紅著眼眶的模樣,他眸光輕動,提步走向?她。
“怎麼了?”他問。
“沒、沒怎麼。”
明嫿抬袖抹了下眼睛,避開他的視線:“就是風太大,眯了眼睛。”
裴璉沉默片刻,抬起手。
明嫿一怔,下意識去躲:“你做什麼?”
裴璉動作微頓,卻還是伸向?她的頭?頂:“氈帽歪了。”
他替她扶正,又往下壓了壓,叫她戴得更加嚴實。
“都回?來了,合該高興些。”他低聲道。
“我知道。”明嫿看了他一眼,道:“我很?高興。”
裴璉看著她毛絨絨的帽子和毛絨絨的氅衣,她本?就生著一張小巧巴掌臉,現下被這通體的毛絨裹著嚴嚴實實,愈發顯得小臉尖尖,烏眸明潤,活像是一隻狡黠機靈的雪兔。
袖中的長?指輕捻了捻,他剋制著揉她臉蛋的念頭?,道:“走吧,去拜見你父親。”
明嫿嗯了聲,低頭?看著路,與?裴璉並肩往前走去。
另一頭?,看著那緩步從風雪裡走來的一對身?影,肅王父子也翻身?下了馬。
“那位便是太子?”肅王眯著眼問。
“是。”謝明霽點頭?,笑著看向?那一高一矮的身?影:“父親,你看他們是不是很?般配?”
肅王肅著臉,一言不發。
且說肅王之所?以封號為“肅”,世人皆以為兩點,一來他祖籍是隴西肅州,二來‘肅’字寓意貴重。
極少有?人知道還有?第三點,那便是永熙帝對好友的調侃:“你成日?都板著一張冷冰冰的面孔,活像個閻王爺似的,只朕也不好給你賜‘閻’字,便賜個‘肅’字吧。”
這才有?了肅王這個封號。
不過謝伯縉雖喚作肅王,但在戎狄人與?突厥人眼裡,那與?活閻王無異,據說在異邦,提 其名可止小兒夜啼。
現下這位有?活閻王之稱的肅王爺,身?披氅衣,腰別長?劍,正面色肅穆地看向?那茫茫大雪的前方。
按照高矮次序,他先是看到?那身?姿挺拔、風度矜貴的錦袍兒郎。
縱然隔著些距離,卻依舊掩不住年輕兒郎俊秀的眉眼。
乍一看,恍惚回?到?幾十年前,初次在北庭見到?那被貶謫的廢太子,如今的永熙帝。
這模樣與?身?形,還真是像極了他父親年輕時。
肅王心下暗評,視線又落向?太子身?旁那一襲雪白毛絨的小娘子。
他家乖乖小女兒。
男人一直沉肅銳利的目光總算泛起一絲柔和,只這柔和持續片刻,他又往兩人身?後看了看,濃眉擰起。
怎的還不見夫人。
肅王抿緊了薄唇,一旁的謝明霽小心翼翼覷著自家父親的臉色,父親這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啊?
當了這麼多?年兒子,他還是琢磨不透父王的情緒。
思忖間,那對小夫妻也已走了過來。
明嫿是跑著來的,“爹爹,哥哥!”
謝明霽也顧不上自家老父親了,笑著迎上前兩步:“嫿嫿。”
他很?想像從前那般,抱著妹妹轉幾個圈,只現下——
視線瞥到?明嫿身?後的高大男人,謝明霽很?快斂眸,恭恭敬敬行了個禮:“拜見太子殿下,殿下萬福金安。”
“子策兄不必多?禮。”
裴璉上前託了把謝明霽,微笑道了句:“別來無恙。”
便鬆了手,大步走到?那身?形偉岸、威嚴凜冽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