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乾脆抬手攬住她的肩,將人?護在了?懷中。
明嫿後悔:“早知?道里頭?這麼多?人?,就?不來了?。”
“是?你說的,來都來了?。”
“那我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啊……”
好在穿過了?第?一道人?滿為患的彌勒殿,後一道殿宇,人?群分散不少?,但左右廂房裡也都跪滿了?燒香拜佛的信眾。
庭前正中的銅製香爐裡也都插滿香燭,煙熏火燎的,稍微靠近一點都被火光和煙氣嗆得睜不開眼。
明嫿對燒香拜佛興致不高,遂直奔後山,聽大和尚講經。
中原的法會與她從前在北庭參與的經筵很是?不同,這邊的法會是?大和尚坐在高臺上,慢慢悠悠講著佛經裡的故事與道理,而北庭因著毗鄰西域,佛教昌盛,很多?時候是?各門各派的和尚輪番上臺講經,若有不服,當場辯經。
“那些和尚辯著辯著就?擼起袖子,急赤白臉,和吵架一樣,可有意思了?。”
明嫿一向話多?,她不和裴璉說話,便只?能揪著春蘭嘚啵嘚:“我小時候最愛跟我阿孃去廟裡看辯經,每次還會與我姐姐打賭,押哪個和尚能辯贏。”
春蘭聽得津津有味,睜大眼睛追問:“那是?夫人?贏得多?,還是?夫人?的姐姐贏得多??”
明嫿道:“那自然是?我……”
姐姐二字剛到嘴邊,察覺到身側的男人?朝她這邊看來,明嫿稍頓,輕咳一聲:“我們是?雙生子,心有靈犀,是?以輸贏都差不多?。”
春蘭哇了?聲,笑道:“夫人?的阿孃真是?好運道。像夫人?您這般好看的女兒,她竟一下有兩個,當真是?羨煞旁人?。”
這鄉下來的小丫頭?這般會說話,明嫿一時也被逗樂:“可不是?嘛,她每回帶我們出門,都要被人?圍著誇呢。”
主僕倆嘰嘰喳喳的聊,裴璉站在一旁,仿若一個格格不入的外人?。
他?看著那被帷帽輕紗籠著的小娘子,哪怕隔著一層紗,光聽那清脆嗓音裡的笑意,也能猜到她那雙清澈烏眸定然是彎彎翹起,像兩彎月牙兒一般。
從前她也愛這般纏著他?,與他嘰嘰喳喳說這些瑣事。
只那時他覺著這些零星瑣碎,毫無意義,雖會耐著性子去聽,卻是?存著應付的心思。
從何時開始,她漸漸在他?的身旁變得話少?……
是?了?,打從成婚,他?便與她說些“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後來幾番爭吵,她也哭著聲討他?就?知?道規矩……
往事一樁樁一件件浮現腦海,裴璉的眼神逐漸變得幽暗。
良久,一陣此起彼伏的“南無阿彌陀佛”響起,他?才回過神。
上午的這場經筵結束,大和尚離去,信徒們也紛紛起身,或去用齋飯,或去別處燒香。
裴璉稍定心神,走向明嫿:“可餓了??”
明嫿點頭?:“有點。”
裴璉:“想?在廟裡用齋飯,還是?出去尋個酒家?”
明嫿想?了?想?,道:“去外頭?吃吧。”
難得下船一趟,自然是?要嚐嚐德州當地的特色美食。
裴璉應了?聲“好”,便重新牽著她的手,帶著她往外走。
明嫿跟在他?身後,看著男人?清冷的側顏,鴉黑眼睫不禁眨了?眨。
是?她的錯覺麼?
怎麼感覺他?好像有些不大一樣了?。
但具體哪裡不一樣,她也說不出來。
思來想?去,她覺得可能是?戴了?面具的緣故——
戴著面具,瞧不見他?那張冷淡的臉龐,自然也就?沒那麼討厭了?。
午飯是?在一家當地有名的酒樓解決,點了?滿滿一桌的德州美食,還點了?壺當地的酒水。
明嫿吃飽喝足便有些犯困,乾脆在雅間的榻上睡了?個午覺。
至於裴璉,她只?當他?是?個飯搭子、錢袋子、兼貼身護衛,才不管他?會不會不高興,她自睡她的去。
待一頓慵懶春覺醒來,她揉著惺忪睡眼 ,便見男人?似是?沉思般,靜坐榻邊。
聽到她醒來的動?靜,他?緩緩抬眼:“睡飽了??”
眉宇平和,語氣也平和,並?無半分不滿。
明嫿眼波輕動?,撐著手臂坐起來:“我睡多?久了??”
裴璉道:“一個時辰。”
“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