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看著滿地的屍體,突兀的從心底升起一抹恐慌。
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實在是難受。
這個群私兵們都是他在趙國各處,籠絡的孤兒,從小便開始養到現在。
他自己都沒捨得,用這群私兵們做些什麼事情,結果這群廢物倒是先被人殺了。
“屋內的東西可都還在?”六皇子伸出袖子,再次將自己的嘴角擦了擦,眼神掃視著周圍不高不矮的茅草房。
遠處,巡視歸來的侍從們,聽到如此問話,皆互相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六皇子深吸一口氣,在看到侍從們表現的那一瞬間,腦中氣血翻湧,最後終於支撐不住的向後倒去。
藏在角落裡的裴純與裴淨,聽到六皇子這般問話,互相對視一眼。
看來六皇子此人倒是警覺,可惜,他如何也沒有料到裴純與裴淨的屠殺的速度這般快。
二人從剛開始來到這莊子裡,到殺完人,用了不到一個時辰。
就在這一個時辰內,裴純與裴淨不僅將面前這群私兵們全都殺光。
還將私兵屋內有用的東西,全都蒐羅了一遍。
咳,當然,這離不開裴淨,手中的鳥兒們的功勞。
長公主府。
幾日後,裴純終於收到了來自古淵從千里之外的西疆,加急送回來的解藥。
此時,她與裴靜正趴在裴鼎的床前,看著古沉用那雙已經比之前靈活許多的手,給裴鼎喂下藥。
然後將手搭在裴鼎的手腕處,細細感受著裴鼎此時的情況。
眼下,裴鼎的額角處,有深深的一條青色痕跡。
那青色痕跡微微跳動著,裡面好像是有什麼細小的東西在不斷遊動一般。
看上去生龍活虎的,時不時還會頂起一塊兒裴鼎額角的青筋。
看上去十分駭人。
且他的脖頸也比原先顏色深重了許多。
由原來的赤紅色,漸漸轉變成了暗紅的褐色。
嘴唇上方也依舊帶著些許蒼白,眉頭緊鎖,像是夢到了什麼,讓他難以接受的畫面。
沉浸在夢魘之中逃脫不得。
裴純看的心疼,她用手輕輕扯了扯裴鼎的睫毛。
動作非常幼稚,像她幼時捉弄正熟睡的爹爹時的模樣。
“爹爹,快醒過來吧,孃親和哥哥們都在等著你呢。”
此時,裴鼎剛被喂下去藥,也不知道能不能聽得見裴純說的話。
古沉喂完藥以後,就在紙上寫下一句:“放心,有了這藥,今日就能醒。”
裴純看見了,微微點了點頭,心中大石總算落下許多。
這次爹爹若是可以醒過來,也不知道身子還要養多久才會好。
裴純將自己的腦袋,靠在裴鼎的微微有些冰涼的肩膀上。
等待許久過後,她終於感覺到裴鼎有清醒過來的跡象。
她驚喜的轉過腦袋,果然,見培鼎已經略帶迷茫的睜開眼睛。
“爹爹,你終於醒了!”裴純驚喜的站起身。
只見裴鼎此時眼中迷茫的看著裴純。
他在夢中,將上一輩子的事情又重新經歷了好幾遍。
可每一次,無論他如何改變,得到的結果,都是自己的孩子們,全都死無葬身之地。
他又一次用遊魂的視角,看著六皇子與太子斗的你死我活。
他平日裡最寵愛的明澄,被夾在其中,生死不能,他們一家人,也死的死,傷的傷。
最後落得個家破人亡的結果。
他深深吸了幾口氣,看著面前,眼中只餘清澈與堅定,完全不見上輩子肉身行屍走肉,但眼中卻滔天恨意的閨女。
有些不敢置信的伸出手,摸了摸裴純,如同幼時般嬌嫩的臉龐。
“明澄放心,爹爹醒了,定不會再叫你一人面對那些事情。”
裴純眨眨眼,有些愣神的點頭。
卻發現自家爹爹的面頰,越發有了泛紅的跡象。
他有些好奇的詢問:“爹爹,你哪裡不舒服?怎麼臉頰這般紅?”
裴鼎不好意思,憋紅了臉頰都沒說出話來。
還是一旁鬆了口氣的長公主見此,像是想起來什麼,將幾個孩子全都轟了出去。
獨留他們夫妻二人。
“咳,嘉善,夫人,快扶我去恭桶!”
裴鼎憋紅了的臉頰,終於有些放鬆。
長公主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