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弦月隱於層雲之後,就連天幕的星子都只得見寥寥幾顆。
透出清涼光暈的落地窗前,有一道長身玉立的頎長身影臨窗而立,燈影綽綽,看上去平添幾分清絕之色。
直到視線中一輛車駛離了清雪小築,連夙削薄的唇似有若無地輕勾了下,細長的鳳眸中,除卻清冷淡漠更多的是幽深莫測。
這時,放在書桌上的手機振動著響了一聲。
連夙這才收回目光,走到書桌邊上拿過手機垂眸看了一眼。
骨節分明的手點開了對方發過來的那張圖片,看著上面的聊天截圖,連夙的目光落在那句‘我未婚夫’這四個字的稱呼上,細長的鳳眸微微眯起。
不是看不出來奚拂是故意這樣跟宋時水說的,但看著這四個字,心裡還是有些說不出來的不太舒服。
而且,溫即月和奚拂之間,除了有婚約外,兩人關係似乎還挺親暱熟稔。
剛才他過去給奚拂送手機時,溫即月手裡握著的軟巾就應該是在替奚拂擦頭髮。
想到這裡,連夙淡緋色的薄唇下意識地輕抿了抿,他眼眸微垂,長睫在眼瞼處落下一層薄薄的暗影,就連左眸中的冰藍色似乎都在一瞬間幽深了些。
壓下心底些微複雜的情緒,連夙抬手輕揉了揉眉骨。
他覺得自己最近似乎有些太過在意和奚拂相關的人或者是事了。
就連今晚從奚拂家離開後,跟宋時水聯絡這件事兒也不是他一貫的風格。
他對奚拂……
連夙正在思忖著,眼角餘光不經意就瞥見了一個被放置在書架一角的相機。
連夙目光微凝了一瞬。
這是那天晚上江起意的相機,當時她跑地太快,相機便被他給帶回來了,但後來一直沒機會把相機還給江見色,便也隨著搬到清雪小築留在了這裡。
裡面……是有一張他和奚拂的照片。
想到這裡,連夙幾乎是鬼使神差地走到書架前,拿過相機想看看當時那張照片。
許是因為是拍的最後一張,找起來也不費勁,開機之後很快便找到了。
照片之中,暖黃色的燈暈之下,四目相對的兩人看上去確實唯美而又和諧。
連夙沒說話,站在原地盯著看著很久,心底隱約升起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甚至有點兒想將照片洗出來,留著。
也是這一刻,連夙忽然清晰明顯地意識到,他對奚拂的那些在意,可能不僅僅是覺得對方挺有意思,或許……是有些喜歡的。
不然的話,以他的性子,不至於花這麼多時間在她的身上,允許奚拂一而再再而三地很自己有肢體接觸,甚至連今天晚上在溫泉發生的那些事兒他心裡都沒有半點膈應。
抬手撫上自己冰藍色的左眼,連夙眸底一閃而過的光恰似一抹漣漪從中旋開,漂亮得不像話。
連夙低笑了聲,舌尖輕抵著後牙槽,清清然然的話語有些偏魅,“所以,是喜歡奚拂啊!”
**
此時,另一處。
商弦羽熬著睏倦之意地看向坐在長椅上蔫唧唧的青年,有些無奈地輕嘆了聲,“大少爺,這都快十一點了,您不困麼?”
覺得自己不乾淨了的大少爺抱著自己的外套,沒說話,失足少年模樣十足。
商弦羽嘴角抽搐了幾下,“那女的雖說摸了兩下你的屁股,但怎麼著也不至於為這件事兒喪到現在吧,就你這模樣,說是被她給上了我都相信。”
宋時水抬眸看了她一眼,語調涼惻惻的,“我要被她給上了你覺得你這個知情人還能活著麼?”
商弦羽:“……”
媽的,這位大少爺要不是溫即月帶過來的人,她絕對不會簽下他。
逼事兒賊多,還特麼不服管教,除了溫即月,誰的話都不聽。
車燈的光透過簡陋的窗戶透入,沒一會兒,身姿頎長的溫即月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商弦羽就坐在門口的椅子上,見他進來朝著宋時水的方向努努嘴,“大少爺在那兒呢!”
溫即月走向了宋時水,在他面前停下,垂眸看著青年的頭頂,他還沒說話,長椅上的宋時水仰頭看了過來,“即月哥。”一開口,聲音就有些委屈。
商弦羽揉了揉腦袋,覺得有些沒眼看。
媽的,一米八幾大高個的小夥子擱這兒一臉委屈地撒嬌,那特麼對她來說簡直是猛男撒嬌,完全招架不住。
所以商弦羽就留下了可以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