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抬起頭,看向四周,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尖叫:“有人要殺我!救命!”
可是無人回應。
所有人都愕然的看著那個握著長劍一步步走上來的少年,湧動的人潮在他的面前向著兩側開闢。
好像被無形的氣魄所壓制著,就連喧囂的聲音都再也聽不見,一片死寂。
季獻驚慌的伸手,想要扯住身旁的人,可在他身邊的人都退之不及的避讓開來,只有腳步聲漸進。
在絕望裡,他艱難的爬起,又跌倒,不顧一切的狂奔,可是卻無法擺脫那一道如影隨形的眼神。
明明雲間樓之外的世界如此寬廣,他卻感覺無處可逃。
只能徒勞的一遍遍呼喚,哽咽的流下眼淚,哀鳴祈禱,就像是曾經死在他手裡的那些無辜者一樣。
“救命!救救我啊!”他尖銳的哭喊:“我有錢,我會報答你們的,一定會報答你們的……”
無人回應,只有冷漠的低語。
“你可以儘管逃,季獻,但沒有人能夠救你,這就是你的報應。”
李白揮手,滿盈盛怒的劍氣揮灑而出,貫穿了漫長的距離,自季獻的腳踝上留下一道缺口,令他摔倒在地。
再然後,劍刃抬起。
報應已經來的太晚了
所以,這一次,它不會推遲——
可風中,有弩箭的呼嘯聲響起,在街道的高處,來自鴻臚寺的警衛扣動了警告的扳機。
遲來的喧囂聲打破了寂靜。
“讓開,讓開,鴻臚寺辦事——都讓開!”
在疾馳而來的機關馬車之上,精悍的警衛們跳了下來,令地上的季獻狂喜,幾乎流出了眼淚。
“大人,救我!救我啊,我是季獻,你們不認得了嗎?”
他驚喜的凝望著那些熟面孔,回頭指控,“就是他,還有他的同夥燒了雲間樓!這群惡徒還想要殺了我!救命啊!”
“……季獻?”
為首的捕頭皺眉辨識,旋即面色大變,緊接著,那些從裝甲奚車上走下的警衛們就抬起了手裡的弓弩,嚴陣以待。
“你以為他們會救你?”
李白置若罔聞的低頭,望著警衛後面狂喜的季獻,滿懷不解:“你覺得自己做下的那些事情,不會有任何的後果麼?”
“什、什麼事情?”
警衛後面,季獻被逗笑了,笑得鼻涕泡都快要炸開了:“你是哪兒來的鄉下土包子麼?蠢貨,這裡是長安,說話可是要講證據的!”
在李白身後,雲間樓的熊熊火光升騰著,哪怕火勢無法再擴散,可已經足以湮滅所有的證據。
賬本、密道、工坊,還有那些人證。
想要指正自己,除非花幾個月的時間把那裡徹底挖開,那個時候他早就跑到玄雍去東山再起了,哪裡還用得著在乎這種東西?
證據?
李白恍然的點頭。
感覺自己又學到了一個新的道理,感覺似乎是那個姓狄的傢伙會喜歡的東西。
自從來到長安之後,他感覺自己好像真的變成了一個長安人口中的‘土包子’,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鄉下佬。
他已經去過了那麼多地方,那麼多不同的大地、天空和城市裡,見過那麼多不一樣的風景。
可當他來到整個世界最繁華的地方,迷惑的感覺,便停不下來。
奚車、花燈、機關師、馬球、美酒、佳人、霓虹和乞巧節,還有移動坊市……新的東西太多了,陌生的東西也太多。
真迷茫啊,就好像忽然之間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裡。
一切都變得和過去不同。
可哪怕一切再怎麼變化,也一定有什麼東西不變的。
哪怕有再多的規矩、律法、條陳和道理,也一定會有一條最簡單,最樸素,也最不會改變的定律。
對,就對。
錯,就是錯了。
謊言不會變成真相,醜惡的種子裡,也開不出美好的花。
一直以來,李白都很不理解,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抱有期待,也不明白什麼時候起,就有那種綽號背在身上
他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特別的事情,可卻總有人會覺得他很厲害。
實際上,他只是受不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而已。受不了別人犯了錯之後逍遙無忌,受不了有人踩在別人的身上,還洋洋得意。
有的時候,在從別人那裡聽到自己的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