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褚戈來這裡三個月了。
適應得很好。
這個班,這所學校,無一不是家裡有錢的二世祖。
過十幾天期末考試,二班也沒幾個人學習,來上學跟去娛樂場所嗨皮一樣,這會老師在講臺上講著課,底下鬥地主的成群結隊,而他跟眼瞎了一樣。
陳褚戈來的第一天,二班的人不是在拍桌子,就是在吹口哨。
老師讓這位懶蛋少爺做個自我介紹。
陳褚戈吊兒郎當地笑起來。
他歪著嘴,散漫地扔出兩個字:“褚爺。”
全班安靜了一秒。
接著是比剛才更大的口哨聲和拍桌聲:“吊!我喜歡!”
“夠味!”
他上課不愛跟著男生打遊戲,也不會去鬥地主,二班人眾所周知——
褚爺上課都睡覺。
從來不理凡間事。
馬磊打遊戲打到一半,隔了個過道的位置上,人影晃動,他趕緊噓聲:“都他媽給老子閉嘴,沒看打擾到褚爺睡覺了。”
兩人並排的兩個桌子,男生坐的那個地方旁邊的位置是空的。
有男生翹著二郎腿,磨後槽牙:“褚爺醒不了,放心,睡得死呢。”
接著他收到好幾條資訊。
【睡你媽死,你沒看人腦袋都抬起來了?】
男生有點不好意思:“褚爺,打擾您了?”
陳褚戈左手拿指甲在手機後殼上砸了砸,右手揉搓著眼睛,沙啞地說:“沒。”
那就好,男生鬆口氣,叫著哥幾個繼續打遊戲。
馬磊邊打遊戲,邊撩眼睛瞅他。
只見一向沒有表情的褚爺,不知道看見了什麼,眼裡突然劃過一絲暗啞。
“……”
什麼東西。
馬磊繼續觀察。
接著,陳褚戈盯了手機好長好長時間,才撂下了手機。
濃密的頭髮擋在臂彎外,他的頭轉了個方向,又轉了個方向。
他睡不著了。
沒過多久,馬磊又看見陳褚戈重新拿起手機,不知道在滑什麼。
下課,老師一個字都沒多話,直接走人。
馬磊坐在桌子上,晃腿:“褚爺,下課了,去玩不?”
陳褚戈看著地圖上顯示的定位,一條粗線彎曲,指向另一個地方,那是他輸入的目的地。
“不去。”陳褚戈站起來,兜裡只揣了個手機,往外走。
馬磊撐過桌子一躍而下:“褚爺,你去哪?”
-
瑜東一環中心。
繁華地帶,馬路有八輛車那麼寬,這條街道跟別的比較不一樣,它馬路兩邊都是學校。
還都是同一所學校。
摺疊門外閃著警燈,門內又是一坐拱門形狀的入口。
白灰的拱門上刻了四個字,馬磊眯著眼睛,默默地讀出來:“瑜——東——大——學。”
“?”
馬磊聽過這所學校,全國排名前五,那是985中的985,一般等凡人是考不上的,褚爺來這幹嘛。
夏天蚊子多,沒站一會,就有好幾個蚊子來吸馬磊的血,他一巴掌拍死,又拿指甲去抓,抓得心煩。
“褚爺,咱們走吧。”
陳褚戈抬腳,大門是開著的,能進去。
馬磊無可奈何,只好跟上去。
不得不說,名校就是有名校的範。氛圍都不一樣,馬磊覺著這裡邊的人都跟他不太一樣,走路都目不斜視,還有人抱著書坐在草坪上。
走到一半,陳褚戈忽然停了下來。
“不逛了。”他說。
馬磊一笑,“好。”他腿都快在這園子裡走斷了,沒想到這學校這麼大。
往學校走的路上,馬磊隨口問了問陳褚戈今天去瑜東大學幹嘛,“辦什麼事兒嗎?”
陳褚戈淡淡地道:“我想考那。”
馬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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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褚戈剛來辰林高中的第一天,馬磊以為他跟他們是一個世界的人,上課睡覺,下課打牌。
看他平時花的穿的,家裡只會比他們更有錢,更不愁將來。
在這所學校裡的人,每天都只會活在當天。
他們只會憂慮當天該怎麼花錢,從來沒想過進什麼名校,考什麼好大學,因為大部分畢業之後都是要直接出國,學金融,接管家裡企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