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漾停下,眯起眼。
“陳褚戈,你確定……”她叫出他的名字,緩緩地打出一個問號:“你沒有隨便拿一條手鍊來誆我?”
陳褚戈沉了臉:“我為什麼要那麼做?”他那樣不是給自己找事嗎。
“你又不相信我。”
“沒有,不是因為這個。”她出聲駁回他胡思亂想。
端詳了一會手鍊。
方漾指了指:“我能看看嗎?我想確認一下。”
“跟誰客氣呢?想要就直說。”他揚起眉梢,拉起她的手,放在掌心裡,道,“命都給你。”
“……”
骷髏頭還有他手心的溫度。
溫熱的,凹凸不平的,方漾一顆顆摸過,果然在結繩頭的那個地方發現有火燒紅的焦結,尾端泛著黑。
方漾覺得尤為好笑。
從方航嘴裡大概能得知,周欣悅將這條手鍊視若珍寶,甚至還因為這條手鍊,欺騙過方航。
“這條手鍊是你的?”他問。
方漾心跳都漏了一拍:“你怎麼知道的……你猜到了?”
“這個手鍊應該只此一條,是從西藏帶回來的,手工製品。我記得小時候,我總是跟方航搶著要它,所以我印象很深,也應該不會認錯。”
可方航卻沒認出來嗎?她想著。
陳褚戈突然很高興。
他笑逐顏開,一直在笑。
原來很早以前他們就有了交集,是在很早很早的時候。
他覺得緣分真是叫人妙不可言。
此時這東西在他眼裡,真真是個可人兒。
方漾捏著手鍊,直到他們一直坐上車,今天依舊是司機而不是陳父,陳父已經好久沒來接過陳褚戈了。
陳褚戈卻滿面春風,笑容可掬。
司機頻頻在後視鏡上擲以眼神,方漾忍不住小聲推搡他:“別笑了,你有病啊。”
陳褚戈斜靠在車椅上,眉飛色舞:“這條手鍊,是我撿的——”
他呼吸一滯,忽然就不說話了。
笑容如潮水一般全然褪去。
方漾看了他一眼,幽幽地說:“真巧,這條手鍊是我掉的。”
答案很明顯。
“你怎麼撿的呢?”方漾扯扯嘴,接了下去:“在我們小區門口,騎摩托車過來撞飛了正騎腳踏車出來玩的我,我的手鍊掉了出來。”
“所以被你撿到了。”
“是這樣吧?”
“……”
陳褚戈垂下腦袋,悔恨交加:“我沒想到我那次撞飛的人是你……”
方漾扯扯嘴:“我也沒想到撞飛我的人是你……”
“……”
緣分緣分,一不小心變成了孽緣。
此時這東西在他眼裡,變成了爆雷,炸得滿頭開花。
以為是個驚喜,結果不小心炸了個灰頭土臉。
陳褚戈迷惘起來,心裡直髮酸,心煩意亂,忐忑不安。
到了華庭水苑,陳褚戈悵悵不樂地張了張嘴。
方漾大概知道他想問什麼。
“我沒事。”她伸出一根小拇指,去勾住陳褚戈搭在沙發坐墊上的手,“我好的不得了,沒留下任何後遺症和大的傷。”
也同樣是小拇指,她蜷曲尾指,將男生的右手尾指包了起來:“所以不用愧疚的。”
尾指相扣,是安慰,亦是承諾。
“嗯。”
陳褚戈還是很頹靡,暗自傷神,心神不定。
“……”
方漾看了看司機,小手扯住陳褚戈的衣角往小區內走,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可以暢通無阻地好好談。
方漾深深地提了一口氣。
她湊上去,在他側臉親了一下。
陳褚戈一愣。
a區五幢,樓旁,不遠處的方航也一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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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週週一。
方航其實是個心挺硬的人。
他決定的認,不會輕易改變,他決定的事,也不會輕易扭轉。
就比如他不再去找周欣悅這件事。
說不搭理就不搭理,說不追了,就不追了。
但他料想了眾多種周欣悅報以回擊的冷臉,沒料到周欣悅會先向他言和。
篤行樓五樓,天橋走廊。
另一頭是前面隔壁的高一教學樓,夏天總是沉悶,粘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