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褚戈和她面對面坐著，眼皮一直低垂著，剛才在看手機，抬起頭髮現她神情異樣，就要順著她的視線扭頭看過去——

不要。

“陳褚戈。”方漾心頭一緊，倏然拉住他的袖子。

見陳褚戈轉過頭。

“我肚子疼。”她捂著肚子，臉色泛白：“好像來姨媽了。”

華庭水苑。

方漾坐在沙發上，雙腳曲起，下巴放在膝蓋發呆。

陳褚戈提著一袋子姨媽巾回來，看室內安安靜靜的：“怎麼不看電視？”

他走進客廳，把一袋子姨媽巾放在她旁邊：“不知道你用哪個牌子，就按櫃員的建議都買了一點。”

方漾隨意地翻開塑膠袋，聽見這句話臉上露出苦笑，你當稱水果啊？每樣都來一點。

她隨便拿起一包姨媽巾，找拖鞋：“我現在去換。”

找到兩隻拖鞋，要走的時候，陳褚戈拉住她的手，一個輕緩的力道把她拉進自己懷裡。

方漾橫坐在他腿上，聽他低緩地道：“不用裝了，你沒來大姨媽。”

“……”

“你怎麼知道？”

“今天不是你的小日子。”

陳褚戈竟然記得她的經期？那還去給她買姨媽巾。

陳褚戈：“留著當備用，反正這個月也快來了。”

方漾微張著嘴巴，神情呆滯，陳褚戈颳了下她的鼻頭：“剛剛看見誰了？不讓我看。”

“……”方漾想了會，小聲地說：“你不準生氣。”

“好。”

她唇線拉直，回答：“江如時。”

陳褚戈緘默，周身疏離。

方漾拉他的衣袖：“你生氣了啊？”

“沒有。”他鬆開抱住她的手，把她放到旁邊的沙發上，看樣子要走。

方漾微微著急，要跟著站起來，陳褚戈按住她的肩，嗓音低啞：“沒生氣，我去洗把臉。”

-

洗漱臺，陳褚戈一次又一次地把冷水往臉上潑，雙目緊閉，唇角繃住。

不知道澆了多少次冷水他才停下來，面板開始白裡透出紅。

長長的雙臂撐在臺子上，雙肩微微下塌。頃刻，他張嘴喘氣。水珠在他臉上劃出一道道痕跡，順著下巴流過脖子，冷氣鑽進衣領。

方漾在客廳待了一小會，還是忍不住關心，跑到洗手檯門口察看。

陳褚戈抹掉臉上的水，睜開眼，在鏡子裡看見後面侷促不安站著的小姑娘，面容鬆緩下來，重新恢復閒淡的神情。

方漾遞上毛巾，陳褚戈卻淡笑著把臉湊上去：“幫我。”方漾只好給他擦臉。

擦完臉，他把她抱起來，方漾圈住他的脖子，陳褚戈低下頭，臉離她很近：“知道我跟他的事嗎？”

方漾搖頭，又點頭：“知道一些。”

兩人一路走到沙發。

“學校裡傳過，你和他好像是初中同學。”

陳褚戈嗯了一聲：“是初中認識的，但不是初中結緣。”

真正的孽緣是從江如時出生那天開始的。

陳褚戈：“還知道什麼？”

“大家都說，他以前找人準備打你一頓，結果誤打傷了你的妹妹，你回學校之後就把他打了，為了替楚曳出頭。”

陳褚戈輕笑：“嗯，你信嗎？”

方漾看著他，其實有一點不太相信，從她的角度來看，楚曳和他的關係，實在算不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