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在睡夢中被人拖起,此刻腦子還是渾的。
來人動作太快,她完全來不及反應,直到有人將燈直接懟到臉上,她才徹底醒了過來。
茫然看著一群黑衣女子圍著自己,女人向遠處望去,看到龍章鳳姿的夜翊珩,似看到了救星,慌忙呼救:「太子殿下,救命啊,求您救救奴家!」
夜翊珩矛盾之極,一個是他放在心尖的太子妃,一個是曾救過他,且被此人看到過……
可以這麼說,小院這個女人,他十四歲時曾被她救過,那時的見面,他心頭鬼使神差地有過悸動。
而如今幾次接觸,不管是見面,還是將她安頓在此,他早沒了當初的那份悸動。
但她確實救過他,在她困頓時,於情於理他都該安頓好她。
就這時,黎語顏笑了:「世上竟有這麼巧的事」
被妙竹這麼一提醒,她想起來了。
夜翊珩震驚於黎語顏與妙竹的對話,腦中倏地閃過什麼,卻無法抓住。
他急行至黎語顏身旁:「顏顏,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黎語顏笑著抬眸看他:「殿下先說此女如何救了你」
救他的細節,夜翊珩難以啟齒,霎時間俊臉一陣泛紅。
好在月光朦朧,他的臉紅旁人都瞧不見。
那女人仍不死心,衝著夜翊珩嬌柔地喚:「太子殿下,看在奴家曾經救您的份上,求您救救奴家!」
夏桃與秋波的暴脾氣上來,一左一右地各踹了她一腳。
身體吃痛,那女人倒地,只敢小聲呼救:「太子殿下,救奴家!」
季清羽有些懵,但此時是讓夜翊珩與黎語顏徹底決裂的好機會,便開口:「六年前,我們射獵,有人出暗箭傷了阿珩。」
當時是瞎子自己承認對那個女童有悸動的感覺,既如此當年的女童便是離間他們夫妻關係的最好利器。
「傷口就在大腿連著小腹處,當時情況危急,幸虧遇到一位胖女童,就是如今地上的女人救了阿珩。」
說著,季清羽也開始意識到了不對勁,阿顏會醫術,方才她的婢女妙竹說阿顏最早的人皮面具與地上的女人長得像。
他索性閉了嘴,不再說。
「季清羽,你不說了嗎」黎語顏清淺一笑,「那就由我來說吧,殿下與慶郡王都好好聽聽,我說得可對」
「六年前,有位女童在山腳遇到一位戴著青面獠牙面具的少年,因傷情嚴重,情況緊急,需將少年的褲子割開處理。」
「箭頭有毒且有倒鉤,為防毒素擴散,是以傷口得挖大。女童用匕首烤了火,將皮肉烤在一起止了血包紮。」
「傷口處理好後,另一位戴著同樣可怖面具的少年過來,看到傷勢已處理好,他很驚訝,問女童要多少診金。」
「女童說她喜歡吃脆脆的桃子,以後若有緣再見,就送她吃桃。」
….
黎語顏氣道:「夜翊珩,你可真瞎!我身旁的婢女名字全都是我喜歡之物,夏桃的名字難道是白叫的」
那女人爬過來,悽然對夜翊珩道:「不,這才是奴家救殿下的方式!是奴家喜歡吃桃,她冒充奴家!」
夜翊珩抬腿便是一腳,怒喝:「滾開。」
旋即,他激動地捏住黎語顏的雙肩:「顏顏,那女童是你,真的是你」
黎語顏神秘一笑,踮起腳將唇湊到他耳邊,用僅他們二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殿下有一顆痣。」
夜翊珩聞言,用勁將人擁入懷:「孤終於尋到你了!」
那顆痣長的地方,沒旁人看過,除了當年的女童。
地上那個女人的容貌確實像當年的女童,她說救人方式也與他記憶中一般,因此他從未懷疑她的身份。
那顆痣長在何處,這問題難以問出口,他也就沒問。
這時,妙竹道:「六年前我家郡主因為被下藥,身形發胖,又面上有斑塊,就用人皮面具遮著。當時那地靠近京城,安全起見,郡主給婢子也戴了人皮面具。」
「郡主救了殿下,殿下倒好,不記得救命恩人,反將不相干的女人好生養著。」妙竹氣不過,直白地指責,「哼,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六年前,秋獵。
天家皇子與宗親子弟出了京城,圈了幾處山頭射獵。
不知誰提議戴上各種嚇人的面具,用以恫嚇獵物,故那次射獵每位皇子與宗親子弟都戴了各種可怖的面具。
彼時的黎語顏與妙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