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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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裡,燈火斐然。
這兩日雙目有光感,夜翊珩行走較往常自如些,縱使是夜間,亦是。
姜樂成動了動錦靴裡的腳趾頭,還麻麻地鈍痛著,見夜翊珩走得比他還快,遂急步跟上。
“殿下,今兒茶樓處聽到的渾話,你當真不氣”
夜翊珩唇角微動,那茶樓與酒樓是誰人的產業,他心知肚明。
“說書人所言,無傷大雅。”
人家擺明了說是杜撰,勿要對號入座,他若是氣了,還真讓小人得逞了。
“可我氣啊!”姜樂成義憤填膺道,“要我說殿下該拒婚,這世上的流言定會少一半!”
“孤卻是覺得流言甚好。”
姜樂成十分不解:“殿下何出此言”
“古往今來,有多少廢太子能善終”夜翊珩反問。
這句反問,震得姜樂成木在原地。
他是太子伴讀,太子若是被廢不能善終,他呢
亦是!
夜翊珩腳步不停,繼續往前走。
自被立為太子,他便是眾矢之的。如今的情況是這些年來,最為輕鬆愜意的。
他的那些兄弟們,對他的警惕也降到了史上最低。
就算不被廢,史上沒有哪位儲君在不登基的情況下,還能安然愜意度過一生。
就算是父子,身為皇帝的父親,與身為太子的兒子,身份使然,他們首先是君臣,其次才是父子。
皇帝一方面要培養太子成為儲君,一方面忌諱太子權利過大,成為他的心腹大患。是以,會另外扶植一個或幾個皇子來制衡太子。
如今的局面,怕是父皇最喜看到的。
一個失明病弱的太子,極大程度讓眾皇子起了鬥心,又相對平衡。與此同時能讓父皇看到誰人能成為下一個合格的太子。
雖說他因失明病弱降低了風險,但想要他性命之人不在少數。
畢竟他早走,新太子才能早立。
縱觀史冊,每一次皇權更迭皆伴隨刀光劍影,血雨腥風。
勝利者萬人敬仰,失敗者萬劫不復。
為君難,為太子難,為失明病弱太子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