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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哪樣後果?”江西人的何應欽出生於貴州,夾雜有兩地口音,“保衛大武漢是當務之急,一切都要服從這一需要!我的盧次長,你明白不?”被江風吹紅的兩眼撲閃出不容分辯的光焰。

“對,這毋容置疑。可你想過抗戰的前途,想過祖國的利益沒有?”盧作孚目光犀利。

“你……啥意思?”

“萬一武漢不保,需要後撤,你到何處去找船隻轉運人員和物資?”

“這……”何應欽語塞。

盧作孚說:“行駛在這長江中下游的船隻,大部分是單機單輪,船大馬力大,不能上行川江,損失掉也還問題不大。可長江上游的船隻,多數船小馬力大,適合於川江航行,一旦鑿沉,必將嚴重危害川江航運。到時候,你哭天都沒得辦法,你拿哪樣來保證後撤?”

何應欽還是那不容分辯的目光,心裡卻說,是啊,川江是後撤的交通大動脈,是生命線,沒有了船隻,可真是危害大!作為軍政部長的他清楚,日軍大勢進攻武漢,武漢的淪陷也是遲早的事情。可作為軍人,他又覺得,軍政部下了命令,而且是戰時下的命令,是絕對不能隨意更改的:“好了,不說了,眼前禦敵是大事!”招呼身邊軍人回身走。

盧作孚胸脯大幅度起落,不行,絕對不行,這個命令是錯誤的,斷不能執行,對身邊的朱正漢道:“正漢,你帶人來守在這裡,誰也不許再鑿沉輪船!”

朱正漢道:“是,盧總!”

盧作孚轉身大步攆去:“何部長,留步!”

何應欽不理,招呼隨從上了中型吉普車,驅車而去。盧作孚不達目地不罷休,也上了自己的中型吉普車,跟隨攆去。兩輛車一前一後開到武漢,開進軍政部大院。盧作孚跟了何應欽進到他那辦公室裡,氣呼呼坐到沙發上。

何應欽心裡已經軟了,搖頭,作孚,看你斯斯文文的,不想你比我還倔。為他倒了杯開水。盧作孚喝開水,不吱聲。何應欽那目光軟和下來,話依舊不軟,你磨,我敬之不怕你磨。盧作孚哼聲道,我問你,何部長,你還想過一件事情沒有?何應欽坐到盧作孚身邊,哪樣事情?盧作孚說,數十萬川軍正往前線緊急運送,沒有了船隻,你這個軍政部長拿啥子來運兵?

“這……”何應欽急了,是啊,戰事吃緊,大批川軍得要儘快運到前線,而運送軍隊出三峽的主要通道就是川江,必須有能夠行駛於川江的輪船!他額頭沁出汗粒,話也軟下來,“作孚,你確實有遠見,何某不如。呃,你也給我出出主意,有更好的辦法沒有?”

盧作孚沒有直接回答:“堵江只是個緩兵之計,不能解決更本問題。你看,江陰堵江,敵人還不是打過來了,南京還不是失陷了?還是要拉部隊上去打才行,還是要動員全國人民通力抗日才行!當然,堵江也是辦法之一,可不一定非要沉船堵江,船隻是戰時的寶貝!”

“我知道,你愛船如命,知道你捨不得你那些艱苦創業得來的輪船。可我也是沒有辦法,才採取的斷然措施。”

盧作孚說:“如果真能夠堵住敵人的侵犯,我民生公司的全部船隻和全體人員都可以為國犧牲。可你們這辦法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反而損失了寶貴的運輸工具。你應該曉得,早在上海‘八一三’事變前,當局就曾密電所有海輪駛入長江,或者採取其他辦法躲避落入敵手。目的就是要儲存實力,以備戰事,可你現在卻要鑿沉船隻。”

何應欽嘆曰:“唉,此一時彼一時也。”

“我跟你說,現在撤退到宜昌的船隻有208艘,其中150艘可進入川江,這是運兵和後撤的至寶!今年,這些船運送了大批人員物資到後方,是十分寶貴的抗日救國力量!比如4月份,我們的輪船就運送了國民政府教育部收容的大批學生,在重慶北碚設立了四川中學師範部;還將著名的復旦大學內遷到了重慶,為國家保留了人才和培養人才的基地!”

何應欽聽著,起身在屋裡渡步。

盧作孚繼續道:“還有,從湖南還內遷了國民政府經濟部所屬的中央研究所,這是個從事採礦、選礦、冶煉、化驗工作的研究所。所長朱玉蒼帶領大家,在北碚童家溪開辦陵江鍊鐵廠,為抗戰武器提供原料!”

何應欽停住步子:“作孚,你說得對,這些都確實是離不開船運。我是想請你給我出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盧作孚嘆曰:“我也曉得你們難,這事情本來就難……堵江呢,也不一定就非得用船隻,當然,如果敵人打來了,把不能開進川江的輪船鑿沉也是可以的,不能留給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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