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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雪見刀帶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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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歡迎您到訪奉歷城研究院。”

&esp;&esp;顧汀舟緊了緊脖子上銀灰色的羊絨圍巾,深灰色的風衣下肩胛挺括,身骨冷峻。在奉歷城的綿綿細雪裡,他淡得像霧一樣清寒。

&esp;&esp;作為一級公民,拒絕了奉歷城研究院門禁識別個人資訊並保留到訪記錄的請求,他跟隨領路的研究員一起入門。

&esp;&esp;“我們研究院一共有24個分割槽,下設300多個研究分支。這邊是細胞區,那邊是基因區。”

&esp;&esp;石貝貝一邊斟酌介紹,一邊偷偷打量這位傳說中的路輕前夫。在他倆沒離婚前,他豪擲了兩億四千萬基金投資研究專案,成為研究院排得上名號的資助人。反而離婚後才第一次拜訪研究院,美名其曰實地考察基金使用情況和更改後續計劃。

&esp;&esp;石貝貝望望天,慕主任還沒抽出空來,他三級的銜級陪得勉勉強強。

&esp;&esp;石貝貝看看地,任誰也知道來者不善,醉翁之意不在酒。

&esp;&esp;投資人當然要看自己資助的科室。路輕那邊的細胞區有三十五個研究員。他趁背手的功夫,偷偷發了條快捷訊號:危,速逃!

&esp;&esp;很不巧的是,晚了。

&esp;&esp;出於戒菸目的,吸菸室離實驗室距離最遠,挨著大門,而且吸菸室由四面透明的玻璃牆打造,一眼看去像特殊監獄,就為了讓吸菸者有種被監視的畏懼感。

&esp;&esp;剛一進門不帶拐彎的就看到路輕。

&esp;&esp;石貝貝慘不忍睹地把眼睛一閉,她在那裡面真像個剛被抓進去的混子。

&esp;&esp;路輕把研究所實驗服穿得像休閒款風衣,由於高而瘦,肩角腰圍的盈餘被地下風吹起,颯颯揚起,無端生出了一些瀟灑落拓。她站沒站相地倚著透明的玻璃門,指間夾著一支菸自顧自的燃,但沒有抽,看了急訊,聞聲偏過身來。

&esp;&esp;燃而不吸,是她在思考事情的習慣,從那根菸的長度判斷,大概才五分鐘。轉身時冥思附著的漫不經心的表情,在看清他之後,一瞬間坍塌成冰冷。

&esp;&esp;顧汀舟突然笑了。

&esp;&esp;石貝貝悚然地發現比前夫前妻相見更可怕的事情是前妻冷臉不足為奇而前夫狀似挑釁地笑了。

&esp;&esp;他很輕地勾了下嘴角,那笑意卻穿透了整張雪冷的臉。

&esp;&esp;好像那種寡淡的冰冷是會隨微笑剪下的,隨著顧汀舟笑得越深,剪下在路輕臉上的越多。

&esp;&esp;路輕隔著無所遁形的玻璃牆,指間的煙棄到腳底下狠狠地碾,然後掏出兜裡的打火機點第二根。

&esp;&esp;看清她的打火機,顧汀舟臉上的笑又淡了下去。

&esp;&esp;那是她大學收到的禮物。她用了好多年,掉漆了補,沒油了補,讓它一直活著。因為他管控她吸菸,打火機也在他面前藏得好好的,不讓出現在他面前。

&esp;&esp;科技越發達,物質更新越快。在物質更新換代快比光速的時代,路輕一件東西只要不丟不毀就能用很多年,不失為一種骨子裡的長情。

&esp;&esp;只是唯獨對他薄情。這幾年感情說丟就丟了。

&esp;&esp;如同顧汀舟知道怎樣讓路輕憤怒,路輕也知道怎樣讓顧汀舟痛心。

&esp;&esp;這對前夫妻之間連詭異的氣氛旁人都融不進去,石貝貝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esp;&esp;“來晚了。”

&esp;&esp;慕夏從細胞區和基因區之間的拐角閃現,身上還穿著實驗室的白大褂,她們的衣服只在進出實驗室前後消毒即可免於頻繁更換。

&esp;&esp;石貝貝這樣的眼盲都看出來了,慕主任化了妝,她的嘴唇一上口紅鮮豔極了,從冰雕玉琢的雪地仙女變成墜落人間的女妖,幾分刻意惑人的妖豔。他默默地後退好多步告辭。

&esp;&esp;不管旁人怎麼看,慕夏泰然自若,“細胞區逛完了嗎?”

&esp;&esp;顧汀舟鬆了鬆圍巾,室內地暖頗熱,“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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