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
原以為那個公主會變成蠱惑陛下的妖女,還好還好。
陳牧默默地鬆了口氣。
於是他主動提議,“那要不,臣去把那幫人追回來?”
宋亦潯聲冷如冰,“你不嫌丟人,孤嫌丟人!”
陳牧只覺那冷颼颼的語氣,就像一把刀抵在他脖子上,還得硬著頭皮問一句,“那怎麼辦?”
“滾!”
腦袋還能待在脖子上,陳牧麻溜地滾了。
綠保覷著宋亦潯黑沉的臉,貼心提議,“要不大王您去看看公主?”
宋亦潯眼神閃了下,冷硬道,“孤很閒?”
綠保順勢道,“那奴才去一趟?”他摸著頭,算起來,他也五年沒見過公主了,還怪想公主的,聽說是公主嫁過來,他還怪激動的,他繼續說道,“怎麼說奴才也是公主熟悉的人,見到奴才,公主就不會覺得自己孤零零的了。”
要不是大王這兒離不得他,他就接了去迎接公主的差事,哪會出這種岔子。
“你很閒?”宋亦潯冷的跟冰塊似的,看他的眼神更是要吃人般。
綠保本能地縮了下脖子,訕訕道,“那奴才得空再去看公主。”
他看了眼窗外,天色已暗,該用膳了,他又想到公主,小聲嘟囔了句,“梁國跟咱們宋國飲食大不同,也不知公主吃不吃得慣。”
宋亦潯“…………”
.
絲竹絲雨把一些日用品安置好後,絲雨主動請纓去取晚膳,韞月則說要更衣,絲竹微微一愕,婉轉勸道,“大王就住在將軍府,離驛站不遠,興許一會兒會過來,公主要不晚些再更衣?”
“不必。”韞月語氣淡淡,卻不容置喙。
嫁衣而已,他不稀罕見,她也不稀罕給他看。
絲竹只得應是。
她能猜到,這世上只怕沒多少公主願意嫁給宋王的,畢竟他那麼可怕,像將軍府那位四小姐,聽說被獻給宋王,差點哭死。
然而雖畏懼,為了避免觸怒宋王,都慫得不行,生怕行差踏錯,可這位公主,似乎毫不在意。
換上輕便的紗裙,絲雨也提著吃食進來擺好,請公主用膳。
韞月是在錦繡繁華里長大的最得寵的公主,疾行和親已是此生吃過的最大的苦,如今又被迫隻身入宋,加上又聽了嚴將軍的事,她心裡一直都不好受,堵得慌,亦沒什麼胃口,只想著總要對付兩口墊墊肚子,可走過去一瞧桌上的菜,頓時胃口全無。
梁國飲食清淡,還有點偏甜口,且菜式精緻如畫,刀工調料擺盤都極其考究,只看一眼都覺享受,然而現在擺在面前的是什麼,大塊大塊陷在濃油裡如同烤糊了的肉,還有那菜蔬,亦像是從油鍋裡撈出來的,濃烈的味道燻得人頭暈眼花。
從決定和親那一刻起,她就料到去宋國的日子不好過,可看到這樣敷衍的膳食,韞月只覺一股氣直湧上鼻尖,差點掉下眼淚。
她卻聽到絲雨小小期待地說,“公主快嚐嚐,奴婢聽廚房說,是因為公主來了臨時加了拿手好菜呢,果然瞧著就很美味。”
韞月愕然看她。
絲竹趕緊扯了下絲雨,絲雨才覺出不對勁,笑意僵在臉上,怯怯地說,“怎麼了?”
絲竹小心地問,“公主可是不喜歡?”
韞月“……”
原來不是別人敷衍,只是飲食習慣不同,她在《北國遊記》中倒也看過北邊幾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只是她沒想到吳地服飾同梁國相似,飲食卻這般不同。
她壓下那些酸澀,勉強笑道,“下午吃了酥山,還不餓,你們分一些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絲雨不安地看著絲竹,絲竹猶豫了一瞬,說是。
很快,屋中就只剩韞月。
如果往後都是這樣過,再不喜,也得適應。
韞月坐了過去,先夾了一筷子紫黑色的茄子放進嘴裡,還未咀嚼就已經油膩得彷彿塞了一嘴的油,立刻就吐了出來。
這一吐,彷彿斷了那根緊繃的心絃,委屈如洩閘的洪水傾瀉,眼淚也跟著掉下來。
為什麼有戰爭?
為什麼要和親?
為什麼是她?
她做錯什麼了,為什麼連個廚娘都不給她?
“有這麼難吃?”突兀地,傳來一道冷漠的男聲,嚇得韞月一嗆,抬頭看卻是那個如噩夢般的暴君,驚得咳嗽連連,像是要咳斷氣了般。
宋亦潯皺眉,手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