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得直接送上公主以求他的寬恕。
“刺殺?”宋亦潯口中的真相簡直像天外異物砸中她,不止暈頭轉向,更無法相信,“不是說你們去搶糧草,魯將軍帶人追你才被你抓的嗎?”
宋亦潯毫不留情地嘲諷,“我缺你那兩口吃的?”
“……”
儘管難以相信,但這個真相卻能解釋她之前以為的諸多不合理之處,可同時也更表明梁國如今處境艱難。
比她以為的更難。
韞月雖知宋國有稱霸天下的野心,可之前總覺得有皇室在,真到了那一步,只要皇帝陛下振臂一呼,天下諸侯哪怕為了不被滅國,也能聯合起來一起抗宋。宋國再怎麼強,和大半個天下開戰,怎麼也會耗費大半國力。
那麼梁國,其餘諸侯國都有喘息的機會,還能有強兵壯馬的時間,就還能像以前一樣再維持幾十年的和平。
可眼下看來,皇帝陛下要是有這威信與手段,就不會使出這等陰險的計謀。
關鍵是,他還失敗了,敗得那麼徹底。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皇帝謀劃刺殺宋王失敗一事遲早傳遍各國,這隻會讓各國更不信任皇室且更畏懼宋國,宋國將更無敵手,甚至加快滅諸侯國的速度。
皇室受命於天又如何,梁國富庶又如何,宋國民生凋敝又如何。
這世道,終究還是誰拳頭硬,誰說了算。
偏偏父王糊塗。
又怕宋國,讓她和親示弱;又怕皇室,被栽贓陷害了還要幫人苦心遮掩,把罪責都頂在自己頭上。
他以為是兩邊都討好了,他就沒想過這其實也是兩邊都得罪了嗎?
蛇鼠兩端的人,最終能有什麼好下場。
宋亦潯走了,被解了惑的韞月卻更難以入眠。
宋國終將要推翻皇室,建立新朝,皇室與各諸侯國都無能對抗,滅國,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到那時,宋亦潯是否依然會屠戮王室,父王弟弟又該怎麼辦?
她又能怎麼救他們?
靠她這雙弱無力的手嗎?
真到那時候,王室就是再獻上十個美人都無用。
她……總不至於讓她用美人計吧。美人計若是有用,宋王宮裡就不會死那麼多美人。
.
夜裡轉輾反側,天快明時韞月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等醒過來,已經日上三竿。
她坐起來正要叫人,看到枕頭旁多了個小瓷瓶,下面還墊了張紙。她皺著眉取了紙來看,上面寫著金瘡藥的用法。
金瘡藥……
其實韞月已經不太認得宋亦潯的字了,然而這個時候會悄無聲息給她金瘡藥的人,除了宋亦潯,她想不出第二個。
可是……
她看著柔嫩如初的手指,那一點子傷早已癒合。
就這點都不能稱之為傷口的傷,有必要用藥?
她又望著那一瓶金瘡藥,陷入深深的沉思。
母妃教她的那些,竟真的有用?
被重做的膳食,去而復返的廚娘,還能勉強解釋為她是有被利用的價值,可這瓶毫無出現意義的金瘡藥,還能是因為她有用處?
身為梁國最得寵的大公主,曾對她大獻殷勤的兒郎不知凡幾,她對少男少女間曖昧的情愫自然不會一無所知。
她只是從來不敢去想,那麼令人畏懼的一個人,那麼愛嘲諷她嚇唬她欺負她的人,也會年少慕艾?
思慕的物件還是她?
這豈止是匪夷所思。
簡直悚人聽聞!
但,
韞月用力握了握金瘡藥。
究竟是不是,試一試就知道了。
.
夜漸深,炎熱卻未退卻。
沐浴後,韞月換了件黑色繡白荷的心衣,配一條薄如蟬翼的黑色薄紗裙。
說起來,韞月並不喜歡黑色,太過深沉陰暗。
但宋國尚黑,既要和親宋國,那三天繡娘們緊趕慢趕地,做了幾套寢衣和常服。沒想到今日就派上了用場。
頭髮被絞得半乾,一會兒就要入睡,也就不必再挽起來。
她讓絲竹絲雨都去歇著了,自己坐到床畔,心臟止不住地狂跳著。她開啟一盒清涼膏,抬起腿,輕輕搭在床柱上。
清透的紗裙如浪潮退下,露出雪白而筆直的長腿,如玉般瑩潤生輝。
韞月用小勺取了些清涼膏放在掌心,將它勻開後塗抹在腿上,頓時猶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