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驛館,沐浴後絲竹也回來了。
“公主,江籬姑娘的事已經辦妥了,這是她的賣身契。”絲竹把東西遞過去,又說道,“她人就在外面,您要見見嗎?”
韞月的注意力還在那張身契上,有些茫然,“賣身契?”
絲竹也呆了,“江姑娘賣身葬父,您買了她,她就是您的奴婢,除非您願意讓她贖身,否則她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呃,奴婢的意思是,往後江姑娘的生死都是您說了算。這份賣身契就是證明,官府都有記檔,她要是贖身,也要去官府銷掉奴籍。公主,任大娘和賈大娘的賣身契,在您手上吧?”
韞月還真未想過這件事。
她在梁國時,並不用打理庶務,便不知賣身契這種東西,只知年紀大了的宮女是可以放出宮的,至於需要什麼文書契書,也不清楚;出嫁時給她安排的廚娘宮婢等,原也是有年長的嬤嬤管著,也不必她操心。
誰想到當時在邊境會被攔住,她孤身入宋,人都沒一個,要身契幹什麼呢。
誰又能想到,宋亦潯悄悄摸摸的,又把人給帶來了,誰知道有沒有賣身契啊。
“你和絲雨呢?”韞月問道,“你們的賣身契不會還在嚴家吧?”
“那倒沒有。”絲竹說,“公公在嚴家點人的時候,夫人第一時間就把奴婢們的身契交出去了。”
韞月點頭,表示明白。
“你陪著江姑娘去辦事,可還順利?”韞月這會兒才想起來問。
“有大王派去的人在,官府辦事特別痛快。江老爺安葬的事也順利,東西其實都是早就備好了的,只不過那些債主怕收不到錢,一直攔著不讓下葬而已,今兒一收到錢,立馬就讓了,還和鄰居們一起幫了不少忙。”絲竹說完又感慨,“奴婢瞧著那些鄰居們是真傷心,可見江老爺樂善好施,很得人心。倒是……”
絲竹停了下,低聲說,“奴婢冷眼瞧著,江姑娘似乎並不怎麼傷心,全程表情都沒怎麼變過。”
韞月就想起江籬那淡然無波的模樣,“一個人傷不傷心,並不在眼淚多不多,真絕望時,也是無人在意時,哭給誰看呢。”
絲竹只覺她似話裡有話,凜然道,“奴婢受教了。”
“讓她進來吧。”
很快,絲竹領著一身素衣的江籬進來,跟她說道,“江姑娘,這就是幫你的華昌公主。”
既然已經買下她,帶她來了驛館,絲竹早已告知她韞月的身份,也先教了些禮儀。
江籬確實有些意外,但也只是一點而已。
都已經決定賣身了,會是誰買她也不重要了。
是以此刻,江籬也只是瞧了韞月一眼,跪下行禮,“拜見公主,謝公主搭救之恩。”
“請起。”韞月把那張那張賣身契遞給她,“這個東西你收好,什麼時候空了再去一趟官府,把奴籍銷了吧。”
先前是她不知道還有賣身契這回事,才平添些許麻煩。
江籬沒有接,而是說,“我知道公主不缺那點銀子,但無功不受祿,公主幫了我,我自然該報答公主。”
韞月笑了,“也是巧了,我還真有事想請你幫忙。”
韞月讓她坐,賣身契就放在她手邊,才說,“今日雖是匆匆一見,我猜,你應當懂醫術吧?”
“略知皮毛而已。”
“這個略知皮毛,是謙虛的說法,還是字面上的略知?”
江籬又看她,見她神情認真,不是戲謔,也如實答道,“我看過不少醫書,我爹給人瞧病時,也會從旁搭手。但是,大夫治病救人,為人敬重,卻不包括女子。所謂三姑六婆,女子從醫,是為藥婆。除非不得已,願意讓我治病的人極少,所以我沒什麼實際經驗。”
“我請你幫忙,正是因為這個。”
江籬臉上,難得露出些困惑的神色。
“時下不止女大夫少,女子有疾,也有諸多緣由不便看大夫,我就想著能不能做點事改變現狀。”韞月說著,又自嘲地笑笑,“自然,改變豈是一朝一夕之事,一點一點來吧。”
韞月便提了女子經痛不便看大夫的事,想讓江籬試試,能不能琢磨出一種藥丸,疼了,吃上一粒就能止痛,或者能緩解也好。
儘管宋亦潯說,這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可要是能治本,誰不願意呢。
還不是因為沒辦法。
絲竹就在一旁和絲雨下棋呢,聽到這話不免震驚。
公主會有這個念頭,就是因為嚴美人經痛嗎?公主對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