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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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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照應在月下的寒涼鎧甲隔著紗衣傳到了她的背部,她呼吸停滯,下意識呵斥道:“什麼人!”

&esp;&esp;語半,她的雙手腕被他單手製住,控制在了她身後,他強勁的力度使她嬌嫩的肌膚留下了幾道紅痕,芙媯吃痛般呻吟了幾聲,峨眉緊縮。

&esp;&esp;這抹顫音夾著慌亂與迷茫,於夜色中飄然而去。

&esp;&esp;她的體溫與衣間的薰香侵襲了他的鼻間,淡香縈繞,似有似無。他又趁她掙扎間隙打量了這位衣著非凡的女子。尋到她腰間繡著虞國皇室獨有的毒蟒紋,感嘆得來全不費工夫。

&esp;&esp;青絲完全散下更襯她容顏,對著火光著迷般的莞爾,勝過裴萬般鮮妍的奉承媚笑。虔誠,莊嚴,這是黍離對她的第一印象。

&esp;&esp;他並沒有答話,手不安分地要攀上她的肩胛,妄圖控制她的脖頸。

&esp;&esp;她甚至覺得身後的男人不是人,是死人,她感受不到他一點溫度與氣息,只有粗暴,野蠻將她環繞,接近窒息。

&esp;&esp;“別亂動!說出虞王藏身之處,這皮肉之痛可緩一刻。”

&esp;&esp;邊說著,黍離邊將短刃貼近了她平日最心疼的臉上,刀刃與她的臉幾乎要對準。又因為他的聲音很冷,不摻雜多餘之情,她覺得生不如死。

&esp;&esp;芙媯屏住了呼吸,胸口處劇烈起伏,雙目都聚焦在他暗色的袖口上。

&esp;&esp;“藏?”聽到這話她苦笑,“藏到白骨堆中嗎?”

&esp;&esp;芙媯親眼見到她父王飲了毒酒離去了,鮮血噴了一地,噁心的感覺又湧上她的腦海,血從人體而來,灌溉人體,那離去瞬間鮮活失去,冰冷隨之而來。美人一笑,悽慘悲涼,滾淚順著臉頰劃到脖頸,她幾乎要仰頭而泣。

&esp;&esp;現實不會存在疼愛美人的人,美人只是點綴男人權利的工具罷了。

&esp;&esp;“誰弒君?”黍離挑眉,暫時鬆開了緊縛芙媯的一隻手。將她身子斜了一點,扳住下巴抬起放下瞧了又瞧,眼前人正垂下眼眸,眼裡滿含幽怨,峨眉淡愁,瞧了瞧又說道:“禍水如此。若得君王幸……”

&esp;&esp;黍離只覺得紅顏禍水威力誇大,今日一見才知非凡。明明不曾對她使出手段與威逼,卻見到落淚還覺得顫心難受。

&esp;&esp;芙媯悄悄鬆了鬆手臂,目光還是盯著那把對準她的短刃。

&esp;&esp;“僅仰藥而死,神殿將廢墟,草木恐成灰。”她道,不願再看火光了,扭頭看向了遠處還在明滅的燈火。好順便讓刀子離她遠些。

&esp;&esp;“當真?”

&esp;&esp;“…怎能有假”

&esp;&esp;……一番盤問後。

&esp;&esp;“何不殉?何不刎?”

&esp;&esp;“…………”芙媯無言。

&esp;&esp;“怯懦,卑賤,無勇,不敢為。”她嚴肅說出,似在分析自己不足之處,卻逗得他爽朗大笑。

&esp;&esp;簡單,直白,又清晰明瞭。

&esp;&esp;“名什麼?”

&esp;&esp;她嗤笑,反過來問道:“名什麼?”

&esp;&esp;他愣住了,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反問。“怯懦?我看未必,無勇,我看未必。卑賤將是要成真…或許…”黍離重複了她的話。

&esp;&esp;芙媯抬眼掃了他蒙面的面罩,又閉上了因為疲倦勉強睜開的雙眸。她無需知道這個男人是誰,因為她現在更關心自己的命。

&esp;&esp;黍離生了一個想法,將她帶走,遠離這個是非之地。她生得一副好皮囊,若落入那個男人手中,怕是更會慘淡。他想。

&esp;&esp;她話語上做出的一些抗爭都如蚍蜉撼大樹,不自量力。閉住眼睛的世界一切都溫和到了極致,大地在震動,越來越近,越來越急促。她感受到了男人們狂呼尖叫,猛睜開眼時,樹影晃動,人卻無影無蹤。

&esp;&esp;逃去哪裡她至今不明所以,她笨拙到踉踉蹌蹌從小路跑回后妃的宮殿,挑了僻靜之處隨意躲到了衣箱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