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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假貨

,只拿出一條湖紡帕子,低頭修整身前那被貓兒劃斷的金絲線頭。

“可是既然關係那麼好,之前怎麼很少看見烏太太跟烏先生一起出席酒會呢?”

潘萬鎮剛放下的心,陡然又被吊了起來。

“好像一起外出露面也不多?”

“難道說,”他低頭笑笑,“烏太太和烏先生這些年一直貌合神離,剛剛的話,不過是在......故作恩愛?”

潘萬鎮感到頭皮發麻,再也聽不下去了,終於忍不住出聲呵斥。

“白鞏!”

曾白鞏無所謂地勾了勾唇,反正要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他目光死死地盯著烏太太的臉,努力不讓自己錯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烏太太卻沒潘萬鎮那般惱怒,除了剛開始聽見曾白鞏質問時有一瞬的愣神,後來便神色自如地修理旗袍上的斷線,直到將那斷線理順了,才幽幽開了口。

“這位曾探長倒是很關注我麼,竟然連這些年我很少跟丈夫一起外出都知道!”

她緩緩抬頭,掀起眼皮,目光頭一次跟曾白鞏正面相遇,裡面沒有跳腳憤怒,只有揶揄打趣。

曾白鞏被這話問的有一瞬的大腦空白,隨即感到一股火燒火燎的羞慚竄上心頭,被對方看著,竟感到自己渾身上下彷彿被剝的一絲.不掛,赤裸裸地暴露在人前。

他臉色青白,狼狽扭頭,避開了對方的目光。

烏太太見他移開了目光,倒也沒有繼續再盯著他看,只是扭頭望向了門外,那兒有風,吹的一片落葉飛了又落,落了又飛,像只翻飛的紙蝴蝶。

她恢復了正常說話的聲線。

“我這個人不喜歡熱鬧,就喜歡一個人待著,再加上身子不太好,所以這麼些年,一直在靜養,鮮少出門。”

曾白鞏聽到這話,神色微變,慢慢扭頭,再次望向烏太太,嘴巴動了動,似乎還想再說什麼。

察覺到他的目光,烏太太也不躲閃,徑直看過去,扯了扯唇。

“怎麼,曾探長對我和我丈夫的關係就這般好奇?是不是還得我——”她皺起眉,似很認真地思索了下,“詳細談談我跟我丈夫的房中事,才能證明我跟他不是一對怨偶夫妻?”

她雖然還在笑著,但潘萬鎮已然能從她的話中聽出濃濃的不悅,忙笑著扯起一旁的曾白鞏。

“不好意思烏太太,今日是我們唐突打擾了,有冒犯的地方還請你海涵,”

潘萬鎮一直抓著曾白鞏的手,直到出了烏公館,走到一顆梧桐樹下才鬆開。

“白鞏,你說說你今天說的那都是些什麼話,讓我怎麼講你才好!”

潘萬鎮滿腔火氣,一面來回走動踱步,一面解開警服上的兩粒釦子,扯著衣領散熱。

“對不起,潘處長,今天讓你為難了。”

曾白鞏垂著頭,任他責罵。

見他這樣,潘萬鎮倒不好繼續說他了,掏出一個小銀匣子,取出一根菸卷遞給他,曾白鞏擺擺手,他現在心裡亂的很,哪兒有心思抽菸。

潘萬鎮便自己點了那根菸卷,吸了一口。

“別跟我說這話,要不是你,我兒子十年前就掉進江裡餵魚了。”

潘萬鎮以前當警察得罪了人,兒子被仇家報復,裝進口袋扔進了江裡,幸好遇見了曾白鞏搭救,跳進江裡將人撈了回來。

潘萬鎮感激他,認了他做乾弟弟,將他帶進警署,親自帶在身邊,一把手一把手將他教了出來。

這麼些年,曾白鞏幾次遭人排擠,也幸虧有潘萬鎮一力頂著,才沒離開警署。

聽見潘萬鎮提起過往,曾白鞏也不免心潮起伏。

“潘哥——”

“我知道。”

他剛一開口,就被潘萬鎮打斷了。

潘萬鎮拍了拍他的肩膀,“白鞏,我知道你現在是什麼心思。但是這件事裡面牽扯的比較複雜,就算要查,也得慢慢來,懂嗎?”

曾白鞏沒吱聲,過了好一會兒,才輕點了下頭。

“好,我知道了。”

潘萬鎮見他情緒已然平復下來,知道他估計想單獨冷靜一會兒,就打個招呼,先離開了。

長了二十餘年的法國梧桐,如一把撐開的金色大傘,在明媚的日頭下,劈出一片兒灰色樹蔭。曾白鞏獨自一人站在那片灰色裡,從貼著胸口的口袋裡掏出一張四寸相片。

若是姜宗元在這裡,一定能發現那正是自己當初拿到警署的那張照片。但他一定不知道,當時拍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