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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受傷

姜宗元心裡記掛著那個瘋女人,也常常在那附近徘徊,終於,他等到了一個機會。

“救命啊,殺人啦殺人啦——”

姜宗元聽見胡媽的慘叫聲時,正在四樓查房,聞聲拔腿跑出來,正好撞上扶著樓梯慌張往下逃竄的胡媽。

胡媽神色驚慌,向來整齊的辮子已經亂了,左邊頭頂似乎被人狠狠扯了一把,大片油亮亮的頭髮彎曲拱起,凌亂毛躁地堆在頭上。但更為恐怖的是她的右臉,豐腴油膩的臉頰上,赫然被劃了一道一指來長的口子。刺目的鮮血順著臉頰往下流淌,有幾滴滴到了她的蓮青色褂子上,將前胸染成了深色。

姜宗元是醫生,見慣了各種受傷的病人,並不怕血,可乍然見到胡媽這樣,心頭還是忍不住一跳,連忙邁著長腿迎上去。

“胡媽,你怎麼了?”

他伸出胳臂,托住跌跌撞撞的胡媽。

突然被人抓住胳膊,胡媽身體反射性地一顫,隨後抬頭髮現是姜宗元,人才安定下來,反手一握,宛若救命稻草似地緊緊攥住他的手臂,兩眼淚汪汪地顫顫道。

“小姜,救我,那個瘋子要殺我.....”

噠噠噠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眨眼間,一個披散著頭髮的白裙女人便拐過樓梯,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原本氣若游絲的胡媽,見到她,如同一隻被砍了一刀的炸毛雞,尖叫一聲,連扯帶推地躲到了姜宗元的身後,指著她吼。

“瘋子,瘋子,瘋子要殺人啦!”

附近病房裡不少人聽見動靜出來看熱鬧,聽到這話,又見那個瘋瘋癲癲的女人手裡果真拿著一塊滴血的碎瓷片,都心生畏懼,往旁邊退開了些。

往下去的路被人堵住了,四周又站了不少人,瘋女人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險,停住了腳步,不敢繼續往前。

這是姜宗元第二次見瘋女人,可依舊看不清她的真面目。

一件寬大的花朵鑲邊真絲長裙拖曳及地,連同那一頭烏順光滑的及腰長髮,如同一個密不透風的袋子,將她從頭到腳,罩的嚴嚴實實。

咚咚咚——樓上又傳來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顯然是又有人追下來了。

不能再等了,姜宗元快步走到一旁,從剛才跟著他的護士端的托盤上拿起一管本來要給病人用的鎮定劑,藏在身後,抬步往樓上去。

“小姜!”

胡媽驚叫。

姜宗元左手往後一壓,示意她鎮定,腳卻是堅定地跨上了向上的臺階。

“你還記得我嗎?上次在水房,你從樓梯上摔下來,是我救了你?”

姜宗元和顏悅色地開口,試圖讓瘋女人冷靜下來。見她聽了這話,似乎偏了下腦袋,兩隻眼睛透過黑髮縫隙,靜靜盯著自己,不由心中一喜,又指了指她手裡拿著的瓷片道。

“那個瓷片切口太鋒利了,不安全,要不你先放下來吧,別割傷了手。”

姜宗元笑著勸說,背在身後的手指卻是將針管悄悄往前推了一截,打算在瘋女人放下碎片後,就上去給她一針。

針管裡的空氣被擠盡,透明的藥劑在空中滋出一串兒細小水珠,將本就銳利的針尖洗的更加晶亮。

這是每次打針前的固定流程,最近住院天天要打針的小女童眼尖看見,倒吸一口涼氣,驚恐低呼。

“爸爸,爸爸!那個醫生哥哥拿著針筒,是要給上面的白裙子姐姐打針嗎?”

雖然父親迅速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但她剛剛的話,顯然已經被人聽見了。女人本來只是盯著姜宗元看,察覺到不妙,猛地雙手一合,舉起碎瓷片橫在身前,大有一副要把碎瓷片當作武器的架勢。

姜宗元心頭苦笑,只好將身後的針筒拿出來。

“你別怕,我不是壞人,我是醫生,你生病了,我只是要給你治病。”

“放心,不疼的,只是打一針,像蚊子叮似的,打完你就好了。”

姜宗元輕聲細語的解釋,可惜瘋女人這次並未聽得進去。他越往上走,越靠近她,瘋女人的情緒越激動,不斷跺著腳,試圖以此警告他不要再靠近。

姜宗元走到距離她還有三四步遠時就不敢再靠近了,因為對方情緒十分不穩定,舉著碎瓷片的雙臂瘋狂擺動,若再靠近,很容易被劃傷。

一時之間,雙方僵持,互不相讓。

就在姜宗元一籌莫展的時候,樓上的腳步聲更明顯了,很快,便有人走到了五樓,正在繼續往下。

姜宗元已經站的很高了,距離瘋女人所在的四樓五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