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來弟和我去。”方杜若答應一聲。她只隱隱約約記得村長家的方向，卻忘記了路怎麼走。

“招弟和盼弟打點水，給娘擦擦身子。”方杜若前世聽說，人要乾乾淨淨地來，乾乾淨淨地走。因此吩咐一聲，也算是替原身主人盡孝了。

一個時辰後，村長來了。一起來的，還有方家村輩分最高的老人——三叔公。是村長提議找來的。

此時已經到了晌午。村長，三叔公，方杜若一起出現在方李氏面前，她一下子懵了。急忙從椅子上起身，差點摔在地上。

她沒想到，方杜若真的請來了村長，竟然還有三叔公！

胡成娟趕緊扶了一把。

“村長，這……這是怎麼回事？”方李氏說話都結巴了，忘記請三叔公坐下。

“老嫂子，”村長稱呼一聲，“你們老方家的條件，打一口薄皮棺材不是難事，何況本就有現成的。孝寧媳婦也是個苦命人，就給她用了吧！”

村裡男人多數都姓方，沾親帶故。村長這樣稱呼，也算是尊敬了。

“是啊，侄兒媳婦。”八十歲的三叔公一邊敲著旱菸袋，一邊發話，“你看眼下，孝寧媳婦走了，留下四個閨女。真是可憐。還有，你家鐵柱還沒娶親吧？”

三叔公是個聰明人，方李氏也是一點就透。此時，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有些下不來臺。

方杜若再次跪倒在地：“奶奶，我求你了。”一句話未完，觸景傷情，落下淚來。門外的三個妹妹一起跪倒。

三叔公看不下去，嘆了口氣。胡成娟上前，把方杜若扶了起來。

“娘，就把棺材給老二媳婦用上吧。”胡成娟的擔心依舊還在。一口薄皮棺材不打緊，如果因為這事，連累方鐵柱娶不上媳婦，那才真是得不償失。

“罷了罷了。”方李氏終於鬆口，但沒忘記給自己找補：“這些孩子也真是的，我又沒說不給老二媳婦用。這點小事，還勞煩村長和三叔公專門跑一趟。”

方李氏一邊說，一邊賠笑。

“這樣，三叔公稍坐坐。我去叫幾個人，送老二媳婦還山。”村長擔心多生變故，丟下句話，出去村子裡找人。

眾人都有些悻悻的。若不是三叔公還在這，方李氏一定當場發飆。此時有所顧忌，方能相安無事。

胡成娟在炭盆邊上坐了一壺水，準備給三叔公泡茶。

方杜若轉身，招呼幾個妹妹進屋。畢竟，外面地上都是冰渣，屋裡能暖和點。

不一會兒功夫，家裡來了許多人，男男女女。男人把那口薄皮棺材抬了出去，女人則找來一套乾淨的衣裳，為劉梅換上。然後大家齊心協力，把劉梅的遺體放進棺材裡。

方李氏和胡成娟，揉了揉眼睛，極力裝出悲傷的樣子。方杜若則是，努力記住村民的樣子。在她心裡，這些都是她的貴人。

粗粗的棉繩纏在棺材上，落在男人肩上。隊伍最後面，是4個小小的身影，頭上頂著白布。天擦黑的時候，70斤的劉梅，變成了後山一個小小的墳堆。

村民都回去了，沒有留下來吃飯。方李氏肚子裡藏著火，只是不好立即發作。胡成娟一邊慶幸方鐵柱不會被此事連累，一邊心疼那口薄皮棺材——本來值100元的，這下一分不值。

方杜若姐妹幾個，都沉浸在失去孃親的悲痛中。

一家人各懷心事，匆匆吃了點飯，各自分開。

東廂房有兩間。方杜若來到母親生前住的那間，讓幾個妹妹去另外一間。天氣太冷，連洗澡的步驟都可以免了。

方杜若栓上門，立即進入了空間。

黑土地上，彷彿流轉著充沛的靈力。那幾株不知名的植物，好像又長高了一點。

方杜若從懷裡，小心翼翼地拿出幾粒高粱種子。這是下午送劉梅還山的時候，好不容易在雪地裡薅的——先來試試空間是否有用。

方杜若把種子，種在黑土地上。然後用手從靈泉裡掬了水，給它澆灌——今天太匆忙，還沒來得及帶工具進空間。

做完這些，她坐在黑土地邊緣，打了個盹。東廂房冷的像冰窖，還是空間裡溫度適宜。

沒過多久，方杜若進入了黑甜夢鄉。樓臺高鎖，簾幕低垂。

正在思索這是何處，卻聽“砰砰”的敲門聲音。

“大姐，你醒了嗎？”

盼弟的聲音。

方杜若抽身從空間出來，開啟房門伸了個懶腰。

原來，她在空間睡了一夜。此時，天已經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