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勸誡。“受了郎君的恩惠,本就要拿這條性命,這輩子償還的。郎君喜愛你,想要迎娶你,日後你身為潁川荀氏的掌家大夫人,和我們雲泥之分,怎麼會一樣呢?十二孃,莫再任性了。就當做回報郎君的恩情,以後和郎君舉案齊眉,琴瑟和鳴。”“恩情似海,終身償還。”阮朝汐自嘲地笑了笑,“因此當年我才一心想走,死也不肯籤身契。後不籤契,叫我放心留下來,把雲間塢這裡當家……”她頓了頓,眼眶有點發熱,仰臉去看頭頂飄落的楓葉,“我真把這裡當家了。”霍清川一怔,還沒想好如何應答,阮朝汐已經起身。她的語氣平靜下來,“細想想,我這樣的身世,稱為庶民都是高看了我。潑天的大喜事遞到了手上,如果竟不接,確實不識好歹。難怪所有人都說我執拗。”“霍大兄趕路辛苦。剛才的晚食我還未用,勞煩霍大兄拿到庭院裡,我和你一起用了。順便有些事想詢問。”霍清川急忙起身,“和十二孃共席,不妥當。”“有什麼不妥當。我的身份來歷,你還有什麼不清楚的。”阮朝汐當先走去楓樹下的食案邊。“荀三兄又不在。我叫了你這麼多年霍大兄,一起用頓便飯,如何當不起。”屋裡的晚食拿出明時日。我總是擔憂,萬一臨時起了變故,又去不成了……”溫暖飯食入腹,聽她問詢的又是小事,霍清川繃緊的神色鬆懈下是趕在京城的王司空來豫州前,準備大車去青州海邊。不過時日應該不長,或許只在海邊一兩日便迴轉。”“一兩日也足夠了。”阮朝汐雙手捧著湯碗,遙望遠處,露出期待的眼神。()?()
“這麼多年了,從未出過塢壁外超過百里。更不必說看海。”()?()
霍清川見她終於想通,露出欣慰的目光。()?()
“”?本作者香草芋圓提醒您《月明朝汐》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
“他已經辭官歸隱,以後要長居豫州了。四處走走,不是荀氏壁就是阮氏壁,最多再去難葉山……無趣。”阮朝汐舀著碗裡的濃湯,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我還未去過歷陽城。二郎君當真要繼任豫州刺史?那以後我便能去歷陽了。”“噓——此事還未定下,莫要多言。看平盧王能不能順利回返京城。”“希望那廝早日離開豫州。以後我終於可以踏遍豫州從未去過的景緻了。豫南有漢水,豫北有大城……”霍清川笑起來,“那倒也不一定。郎君不會在豫州停留太久。年前或許就會回京。”“當真?”阮朝汐露出震驚的表情,“那……豈不是要和平盧王一同在京城裡?!”“別怕他。毒蛇雖致命,捏住七寸,便能治得服服帖帖。莫看他眼前囂張,郎君說過,留他這條性命有大用。否則豈能留他到今日。”阮朝汐垂下眼,思索著點點頭。“對了,信裡的紙張可都讀好了?看好之後,勞煩拿給我燒了。郎君對你真心實意,將如此要害大事都如實相告。你既然明白了自己身世,以後記得郎君的心意即可。”阮朝汐把信封拿給他,當面抽出一張陳舊泛黃的官衙文書。“這張是我母親當年的身契,我想保留下來。”霍清川不敢決策。“我需回稟郎君定奪。”除了被阮朝汐收起的身契,其他紙張都當面燒成灰燼。阮朝汐起身去屋裡,端出兩盞古樸陶杯,一杯給自己,一杯推過去。“早上無事,新制的烏梅飲子。看霍大兄趕路乾渴,嘴唇都起皮了,喝點飲子解渴。”霍清川道謝接過。——“銀竹阿姊,霍大兄睡沉了。勞煩你扶他出去。”“他怎麼睡在小院裡?!”“聽霍大兄說,昨日午後縱馬奔赴荀氏壁,陪伴郎君議事到深夜,凌晨便又縱馬整日回返,累壞了……莫要打擾他,送回南苑罷。”“哎,確實辛苦。”“對了,白日裡無事,我自己做了點烏梅飲子,勞煩銀竹阿姊送給孔大醫,替我道個謝。我這幾日總是睡不好,夜裡驚起。昨晚用了孔大醫安神助眠的湯藥,睡得安穩多了。”銀竹捧過烏梅飲子。一個未滿十六的小娘子,驟然遭遇這麼多事,夜裡少眠驚起再正常不過。十二孃昨晚請孔大醫開安神湯藥,她知道的。“孔大醫的安神藥湯,十二孃如果用得好,奴再討些來。”“勞煩你了。記得熬煮得濃些。最近總是多夢易醒,太淡了只怕壓不住夢。”“十二孃放心。奴知曉。”銀竹叫來兩個部曲,攙扶著睡沉的霍清川離去。阮朝汐回身入了小院,穿過長廊。霍清川最後用的那杯烏梅飲子還放在楓樹下的食案上。她走過去,潑掉剩下一點。藥效可用。小半碗藥湯混在烏梅飲子裡喝下,足以放倒一個年輕體壯的男子。她戴上幕籬,踩著燈影離開小院,回去東廂房。東廂房沒了銀竹值夜,半夜會有貓兒拜訪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