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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2 章 京月迷津渡(二十...

步又轉回來。“三娘?”白鶴娘子端正拜倒,“妾在此。”元帝震驚問,“三娘為何在太妃住處?”火把光芒下,白鶴娘子緩緩抬起了臉。與平常並無不同的一雙動人秋眸下,血水點點滴滴洇出了白紗,眾人齊聲倒抽一口冷氣。白鶴娘子撫摸自己的臉頰,冷冷道,“妾為何在此?那要問皇后娘娘了。妾被哄騙進宮,又栽了謀害小皇孫的罪名,強壓著於認罪書上畫押,若非僥倖躲在太妃這處,今夜已伏誅。”元帝驚怒交加,厲聲道,“她敢!”大步過來,就要摘下覆面白紗檢視。白鶴娘子劇烈地避讓開。她重新大禮拜倒在地,把受傷的面容深深躲藏在陰影裡,聲音裡顯出幾分淒涼。“妾容顏已被刀毀,若陛下還顧念著昔日情誼,給妾留存最後的幾分顏面。求陛下……莫揭面紗,切勿當眾袒露妾殘毀的臉。”元帝的腳步停在原處,極度憤怒之下,急促的氣喘聲驀然變大,從胸腔裡擠壓而出,拂袖轉身大步遠去。天子儀仗慌忙轉向,眾多內侍和禁衛跟隨天子去遠的方向奔跑而去。阮朝汐從青石路邊抬起頭,盯著皇帝遠去的背影。“他筆直往南走了。應該去南邊殿室找害你的人。回去歇著罷。”她攙扶著白鶴娘子起身。白鶴娘子起身後,聲線裡的淒涼也褪盡,極淡漠地道,“皇后不會有事的。他們多年的結髮夫妻,鬧了多少回了,夾在他們夫妻之間,不知毀了多少性命,最後還不是現在這樣?”她拍了拍阮朝汐的手,“我只求脫身。”耳邊傳來歇斯底里的大哭聲。小皇孫於酣夢中被吵醒,元帝卻走了,小皇孫睜眼便對著滿庭院黑壓壓晃動的人影,四周燈火刺目,奔跑遠去的腳步聲響徹耳邊,嚇得尖利大哭,“阿孃,阿孃!”楊女官無奈把小皇孫抱給阮朝汐,小手臂立刻緊緊地摟住了她。“嬢嬢,”幼童抽泣著喊,“阿孃呢。湛奴要阿孃。”阮朝汐低聲哄著小皇孫。四周為了迎駕而過於明亮的燈火逐漸熄滅了,平緩的腳步聲逐漸走來。她感覺到側邊注視的視線,抱著小皇孫望去,荀玄微站在廣庭的青石路邊,大片松柏陰影遮蔽了他的身影,幽深眸光於暗影中凝視著她。那眼神複雜難辨,裡頭裹挾了太多難以言明的濃重情緒,對視的瞬間,阮朝汐只覺得心裡驟然抽搐了一下,痛楚的感覺從心底升騰。她依稀記起,前世的夢境裡,她似乎也曾抱過一個小小的孩子,那孩子也曾經喊她“嬢嬢”。但前世早已消散在輪迴中。她此刻抱著的孩子,是北朝的小皇孫,照顧小皇孫的是曹老太妃,她只不過是借住幾日偏殿的外人,和前世夢境的場面截然不同了。“湛奴困了,要睡下了。睡吧……”她輕拍著小皇孫的後背,眼看幼童睏倦地揉起眼睛,抬手替他遮擋著周圍燈火光芒,往青石道邊走近幾步。“三兄。”她輕聲喚道,“想想法子救阿池。她撐不了多久了。”一聲尋常的“三兄”稱呼入耳,荀玄微眼底的陰霾徹底散去了。他也尋常地走近幾步,頎長身影從草木遮掩的暗處走到燈籠光下。“阿池跟隨白鶴娘子出事了?人在何處?”“人在西偏殿。受了許多鞭傷,斷了右手,失血過多,敷藥也無用,人眼看著不好了。”荀玄微皺了下眉,叫來陸適之,取私印寫下一行字紙,吩咐他送去太醫署急尋當值御醫。阿池請了御醫,阮朝汐焦灼的心境終於舒緩三分,小皇孫在她懷裡安靜地吮著手指,逐漸陷入沉睡。她把小皇孫抱給楊女史,依舊帶回寢殿休息。再回轉時,荀玄微抬手替她把鬢角邊散亂的幾縷髮絲捋去耳後。“送你入宮時好好的,這才隔了幾個時辰?怎的鬢角都亂了。”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看起來倒像是沿著宮牆急跑了一圈。剛才

進來時,瞧著宣城王臉色不對。他欺負你了?”阮朝汐搖搖頭,“是我得罪他了。”荀玄微回身看了眼遠處站著的宣城王。元治站在殿門邊,遠遠地瞥著這處。瞧見這邊打量的目光,又倏然轉去別處,掩飾地大聲吩咐禁衛做起事,“夜裡宮裡遇了些事。”她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在自己的手上。染血的衣裳早換過了,手也仔細洗過了。只餘有皂角的清香,淡淡的血氣再也聞不到,但視野裡卻殘存著血線飛濺的場面。當時不覺得如何,平靜下來回想,難以忘懷。手被輕輕地握了握。帶有薄繭的有力的手把柔軟的指尖攥在掌中。當著眾多眼睛,就如感情深厚的兄妹那般,握了一握,很快鬆開。“事情過去了。無需多想。”荀玄微的視線也落在她的手上。他隱約有些猜測,但眾多耳目之處不好問出口,只意味深長地道,“宣城王殿下和荀氏交誼深厚,你在宮裡有大小事,找他都無妨。剛才說的那句‘得罪他’是什麼意思?”阮朝汐想了想,還是拉了下衣襟。荀玄微順著她的動作往前傾了身,側耳細聽。“他和的一手好稀泥。”阮朝汐掂起腳尖,在他耳邊不悅地道。“嘴裡不聲不響,調兵圍住西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