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條還是給霍清川,
“這條給徐二兄。夏天裡的事就留在夏天,大冬天的,叫他別在冷風裡罰站了。過來烤烤火。”
徐幼棠跟著霍清川過來,尷尬地咳了聲,低聲道謝,坐在篝火對面。
等荀玄微放下釣竿,從河邊起身時,篝火早熄滅了。
時辰入了二更天,所有人不敢打擾河邊沉思的背影,車隊靜悄悄在周圍安營扎帳,除了偶爾的巡值腳步聲響,再無其他動靜。
荀玄微回身看了眼跟隨的霍清川。霍清川抬手指向中央一處牛皮大帳。
阮朝汐宿在這處帳子裡。
床邊點著小小的蠟燭,她還未睡。睜著睏倦半闔的眼,把包在幹荷葉裡的最後一條烤魚遞過去,“嚐嚐看我的手藝。”
荷葉裡的烤魚還是溫熱的。荀玄微扯下一小塊烤魚,放入口中細細咀嚼。
外皮焦香,魚肉瑩白,唇齒留香,竟是罕見的鮮美滋味。
等他不緊不慢地吃完整條烤魚,包好魚骨的幹荷葉收攏放去身側,去水盆裡擦淨了手,阮朝汐已經睏倦地躺下了。
她還未完全睡著,眸子半睜半閉,支撐著含糊問,“什麼時候了?事想好了?”
荀玄微坐在床邊,“想好了。一時不察,忘了時辰。讓阿般久等。”
郊野露宿風大,牛皮帳裡還是漏風,他把暖衾往上拉了拉,攏住少女單薄的肩頭,“不打擾你睡了。明早天明就動身,車隊繼續往東。”
阮朝汐朝外翻了個身,被窩裡伸出一截皓白手腕,勾住了欲離開的衣袖。
“冷。”
荀玄微坐回來。帳子裡搭的是行軍時臨時的窄木床,和尋常門板也差不多,坐下來吱嘎一聲響。兩人齊齊一怔,阮朝汐睡意也被驚醒大半,面對面互看一眼,同時笑了。
荀玄
微捻了下被褥,“確實薄了。我叫白蟬給你多拿一床]更新,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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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起身時,勾住他衣袖的那隻皓白的手腕改而勾住他的衣帶,又往裡拉了拉。()?()
“不要被子。”阮朝汐不放手,深夜睏倦,她開始不講道理了。“不許走。”()?()
荀玄微低頭看自己被勾住的犀皮帶。()?()
在床邊除了外袍,扔去小案,掀開了衾被。
溫熱的軀體進了被子裡,把探出被褥被凍得發涼的纖細手腕攥住,圈在手掌中。
“現在暖了?”
阮朝汐貼近過去,微涼的臉頰貼上溫暖的胸膛,滿意了。“嗯。”
“又哄我早睡。我手邊的事情還未做完。”荀玄微把她攬在懷裡,笑嘆一句,“還未到二更末。我只是來探看你是否睡下了。”
“朝堂政務永遠做不完。今晚加急處理完了,明晨又送來一堆。你處置得越多,京城送得越急。”阮朝汐睜開了眼,清澈的眸子直望著近處的郎君。
“已是二更了。明早天明不到五更天就要起身。三兄天天夜裡不睡覺的?”
回應她的果然不出意料又是那句,“人生苦短,我輩生於世間,更要爭——”
不等一句話說完,阮朝汐抬手一攔,攔住了形狀優美的唇裡未出的後半句。
“人生並不短,以後還有漫長數十載,何必日日爭時,在旁人酣臥的深夜裡搶時辰。三兄偶爾多睡一個時辰,天地不會塌陷下來,於你自己卻有大益處。”
她輕聲提醒,“忘了我們定下的一年之約了?成婚都要等一年,其他諸事急什麼。”
一個吻落在唇邊。荀玄微嘆了聲:“自然是不能忘的。”
他這處爭時爭日,按照他的想法,趁著這趟回豫州,就把婚事立即操辦妥當。白鶴娘子卻不肯鬆口,只同意兩家過禮下定。
正式成婚的日子,定於一年後的臘月。
按照白鶴娘子的說法,天下好出身的小娘子,哪有嫁得急的?你荀氏的七娘和潁川鍾氏的十郎今年秋季過了禮,不也是定於明年六月才成婚?
阮朝汐忍著笑,唇角微微上揚,“母親原就不想我早嫁。長桑裡的宅子入秋才修繕好,剛剛招募了頭一批七八十位娘子,帶進來數十幼童,章程才議定好,先生還要添幾位。母親看我手頭事忙……”
“阿般手頭事忙,你母親心疼你,不願你早嫁,我能體諒。婚期定在一年後,這些都無妨。只是……”昏黃燈下,兩人依偎在一處,荀玄微把衾被往上攏了攏,擋住了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