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東陽郡。
一條寬敞官道出現在視野裡。
“駕——!”駿馬拉的大車在呼嘯大風下狂奔。
兩匹駿馬齊頭並進,馬車風馳電掣,沿著寬敞平坦的官道疾行。
身後傳來奔馬聲。燕斬辰縱馬追近,大喊,“慢些,慢些!太快了車易翻。郎君在車裡!”
李奕臣坐在車轅上,大喊回去,“健馬平路,不會翻!還可以再快些。”
車轅另一側,阮朝汐抖動韁繩,視線平視前方,眼前風朗日清,清晨陽光灑滿肩頭,是個冬日難得的好天氣。
“駕——!”
最近幾年新修繕的青州東陽郡官道,二十餘里全是寬敞平道,馬車一口氣趕到了頭。
“籲——”車停到了路邊。兩匹馬兒悠閒地甩動尾巴,啃食乾草。
燕斬辰緊跟不捨,急跳下馬,三步並做兩步掀開車簾,擔憂地往裡探視,“郎君可安好?”
車裡傳來平穩寧和的嗓音,“無事。”
燕斬辰放心地退下去了。
阮朝汐掀開斗笠跳下車,餵了兩把乾草給馬兒,和李奕臣低聲商量了一會兒控車急速過彎的力道控制,又問,“今天駕得還算平穩?”
“最近不錯。不像從前跟車總要吐,今晚趕了二十多里車沒感覺。”李奕臣如實說,“阿般,我覺得你的趕車水平大有進展,不過只我說了不算,還得車裡那位受得住……”
阮朝汐的眼睛細微地彎了彎,回身掀開車簾,攏起袍子利落跳上了車。
“三兄坐車覺得可好?”她跪坐在小案邊,喘勻了氣,“車裡好黑,油燈怎的滅了。”
火絨伸過來點亮了燈油。
亮光下映出的郎君輪廓溫潤如暖玉。
黛藍色廣袖逶迤垂在案邊,荀玄微平穩地點起油燈。“剛才過彎時風急,一下子把燈吹滅了。——坐近些。”
阮朝汐不明所以地起身,從對面坐到了身側。
荀玄微抬手親暱地捏了捏圓潤小巧的耳垂,“趕車水平大有進展。好了,趕緊去換衣裳,東陽太守隨時會率眾官吏出迎。你這個朝廷冊封的壽春郡主既然在車隊裡,他必然也要拜見你。莫叫外人瞧見你穿著小郎君袍子趕車的模樣。”
阮朝汐愉悅地彎了彎眼,去後面的車裡更換衣裙。
青州東陽太守得了荀氏車隊過境的訊息,果然匆忙出迎。
東陽太守是青州本地士族出身,極為熱絡地邀請車隊入東陽城留住數日,接風洗塵,被荀玄微婉拒,一場寒暄,回來時入了夜。
車隊駐紮在距離東陽大城不遠的城郊空地處。護城河蜿蜒繞過空地。
這裡水草豐茂,接近海邊,入冬了而河面不結冰。阮朝汐和荀玄微每人穿了身擋風蓑衣,在入夜後的清朗夜空下並肩坐在河岸邊,一人手執一根釣竿,悠閒地釣魚。
阮朝汐利落地把一條大青魚抖入竹簍裡,“我們要釣魚到什麼時候?”
荀玄微坐在她身邊,心不在焉地‘唔’了聲。
懸空的竹竿細微地
動了幾下。垂釣的人視線盯著水面()?(),
毫無反應。
阮朝汐提醒?()?[(.)]??&?&??()?(),
“魚兒咬餌了。”
荀玄微這時才驚覺()?(),
抬手往上一提釣竿()?(),
一尾青色大鯽魚騰空而起,咬著魚餌落入河中。水花飛濺,魚餌空空,搖擺的尾巴消失在視野裡。
“哎呀,給它跑了。”阮朝汐扼腕,“三兄,你釣魚總走神,這是走脫的第幾條了。”
荀玄微毫不心急,重新慢悠悠地上魚餌。
“河邊垂釣原本就是為了靜心。順帶釣上兩隻魚兒,才是意外之喜。”
阮朝汐把自己身邊的魚簍往他面前推了推,“我這處釣了不止四條,連你那邊的份都在簍子裡了。”
荀玄微當真去數。來回數了兩遍,自己也驚訝失笑,“這麼一會兒功夫,你竟釣到五條肥碩大魚?”
“專心做事罷了。”阮朝汐給自己的鉤上重新掛了魚餌,甩入水中。
“再抓一條就停手。三兄慢慢靜心想事,我去火邊烤魚去。”
光芒跳躍的篝火邊,幾條鮮魚開膛破腹,焦香陣陣。阮朝汐熟練地翻動木枝。
她給自己留下一條烤魚,把一條魚遞給霍清川,第二條遞給燕斬辰,瞥了眼遠處背身站著的徐幼棠,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