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但傍晚王司空登門拜訪。他於我
有半師的情誼,我初到京城時,王司空有提攜的恩情,哪怕青臺巷把梵奴拒之門外,也不能擋了王司空。阿般莫怪。”
“我知曉輕重。”阮朝汐盯著他手中逐漸成型的最後一隻圓滾滾的眼睛。
“傍晚時在木廊高處遠遠地看了一眼。王司空親自登門拜訪,可是有急事?”
“太原王氏為京城士族之首,他來探聽風向。”
荀玄微吹了吹兔兒簪上沾染的玉塵。
“這些日子我站在風頭浪尖,事情做了不少,太原王氏始終置身事外,好處受了不少,手上乾乾淨淨,王司空穩坐不動。”
“直到今日,‘遇刺重傷’的訊息傳出去,王司空終於難以在家中安坐。他懷疑這場刺殺是宗室勢力反撲,既擔憂我傷重垂危,無力繼續執政,更擔憂這場反撲會波及到京城士族,問我下面打算如何做。”
阮朝汐思索著,清凌凌的目光掃過書案上堆積的文書卷軸,“三兄打算如何做,心裡應該早想好了?”
荀玄微唇邊噙著淺笑,繼續刻下一刀。
“已經做得足夠多,如今輪到我安坐不動了。——來看,兔兒刻好了。”
他放下刻刀,將新刻好的兔兒玉簪浸沒於清水中,洗去玉塵。再將潔淨的玉簪裹在細縑布里,擦拭乾淨,遞了過來。
阮朝汐在燈下掂起玉簪,打量著晶瑩剔透的玉兔兒。
“三兄雕的兔兒,除了一雙長耳朵,眼睛尾巴腳爪各處都是圓滾滾的。這支兔兒如此,之前在豫州雕的那支玉簪也是。三兄喜愛圓滾滾的兔兒?”
荀玄微莞爾解釋,“阿般屬兔。我雕兔兒的時候大都在夜裡,思緒比白日裡繁雜,免不了會睹物思人。有時想著你,刻刀下就顯露出三分——”
阮朝汐吃了一驚,起身取過銅鏡打量自己,手指拂過瓜子臉型的尖下頜,難以置信。
“我哪裡圓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感覺好多了,不像前幾天人從早到晚暈暈乎乎的,碼字手速也上來了。
立個flag,日更到完結(握拳)
一滴雨從半空滾落屋簷,又沿著滴水瓦當滾落地面。
青臺巷門外的訪客來來去去,形形色色的人等門外求見,一律被客氣擋了回去。
緊閉的主院外,李奕臣蹲在院牆邊,低聲和陸適之嘀咕著,“怎的這麼久都不開門?剛才看阿般怒衝衝進去的架勢,該不會在裡頭吵嘴吧。”
陸適之擼著牆邊剛抓到的兔兒,琢磨了一下,感覺不太對。“太靜了。吵嘴該有動靜聲響傳出來才對。”
正好燕斬辰從前方走過,停了腳步,以看大傻子的眼神遞把人攆去了遠處。
淅淅瀝瀝的小雨裡,霍清川撐傘從前院方向匆匆走來,仰頭看了眼籠罩在朦朧雨中的兩層木樓。正要敲院門,被燕斬辰拉住了。
黃昏時分,白蟬託著食案走近,還未來得及喊門,也被拉住了。
——
很靜。很熱。
耳邊俱是彼此的呼吸,阮朝汐聽不到窗外的雨聲。
身上裹著薄衾,青絲凌亂鋪下,有力的手掌緊握著她的腰。
隱忍的鼻音斷斷續續的響起。她覺得痛楚,但那份痛楚並不是不可以忍耐,相比來說,更難以忍受的是心底湧上來的熱意。
額頭緊貼著額頭,肌膚緊貼著胸膛,力道輕而緩,耳邊的呼吸聲平穩,荀玄微怕驚嚇到了她,正和她輕聲說話。
“開始刺青的頭一個夜晚在開春時。那段時間,我三五日進一回宮,過於頻密了,引起了不少非議,中間停了一段時日。最後刺完時,天氣已經轉熱,應該也是在暮春初夏的季節·,就和現今差不多。——你都還記得麼?”
阮朝汐靠在他的肩頭。雨中的天氣潮溼而悶熱,海水浪濤一波波地拍打在身上,她的額頭滲出瑩潤的薄汗。
耳邊問的是一句淺顯的詢問,她卻過了很久才回過神來,“記得……一點點。”
聲音也彷彿浸透了汗水,與平日裡的清亮嗓音並不大相同,聽來像是沙漠裡缺水的行人渴望綠洲。荀玄微抬手替她抹去額頭滲出的細汗,輕聲安撫,“別怕。放鬆。”
阮朝汐嘴硬地說,“我不怕。”
然而纖薄的脊背卻依舊繃緊著。那隻玄鳥刺青就在她的面前晃動。溼漉漉的睫羽盯著看了一會兒,她鬼使神差地低下頭,卷舐上去。
耳邊平穩的呼吸亂了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