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好房子,吃的好飯,穿的好衣裳了。
她記得那個時候,她有一件布拉吉,花了整整二十五塊錢買的,再配上她在百貨大樓買的那雙帶跟的皮鞋。
走在路上,旁人都看她。
她洗完臉,擦的不是雪花膏,而是百貨大樓三塊錢一小瓶的擦臉膏,拿蛤蜊油隨隨便便的往手上抹。
她們一個月裡,能吃好幾次的肉,有的時候是燉排骨,還有香腸……香噴噴的大米飯,比拳頭還大的白麵饃饃。
住的地方,在上面,要走木樓梯,屋子乾淨,敞亮,隔三差五她都用木拖把拖地。
一到這夏天,家裡的電風扇就刺啦刺啦的轉了起來,吹出來陣陣的涼風。
那個時候,供銷社她是常去的,去裡面買菜,買白砂糖,海城的供銷社是這裡的供銷社不能比的。
海城的供銷社很大,裡面的櫃檯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東西,一進去,就會有人問她,同志,你買點啥。
……
“娘,娘……”
周衛麗的叫聲,讓趙玉蘭回了神,看到這黑乎乎的屋子裡,到處都是泥,都是土,牆上掛著鐮刀,草繩。
灰撲撲的櫃子,斷腿的桌子,木疙瘩做成的板凳……
這樣大的落差,即使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是覺得難受的沒法喘氣。
“娘,我和你說話哪,你想啥嘞,大姐不要新衣裳,我要,你給我做。”
周衛麗巴不得有新衣裳穿,她都好幾年沒有穿過新衣裳了。
趙玉蘭看向小閨女,看著她那營養不良的頭髮,毛躁又枯黃,小臉又瘦又幹巴,可還是硬著心腸拒絕了她。
“等明年再給你做。”
“爹回來了。”
周衛紅從灶房端出來一個筐子,裡面放著幾個蒸好的地瓜,這就是一家人的午飯。
他們一家人現在一天只吃兩頓飯。
“你娘她們咋還不給咱寄錢?”
堂屋裡傳來趙玉蘭的咆哮聲。
這些年,趙玉蘭一直逼著周向北給住在榕城的他爹孃寫信,寫信要錢,要票證。
周向北其實沒寫,每次都騙她寫了。
他哪還有臉朝他爹孃要東西啊,當初他在城裡當工人都沒往家裡寄過錢,不對,寄過,寄過十幾塊錢好像。
周向北熟練解開腰帶上的鐵棒繼續磨了起來,閉著眼,就像是和尚敲木魚似的。
“你就知道成天磨這個爛玩意,我遲早有一天要把它給砸了。
你閨女連條遮羞的褲子都沒有,你個當爹的,就知道啥也不管啥也不問,你個窩囊蟲。
我趙玉蘭就是嫁給一條狗,都比嫁給你強。
你說話,你給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