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她,她還好意思生氣?明明該他生氣才對。
他要是真拿她娘當外人,那結婚這些年,就不會把家裡的錢給她,讓她當家。
在她拿家裡的錢給她娘買藥的時候,就不會當啞巴,還一當這麼多年。
西屋炕上的王媽,一直都在睜著眼,臉上都是淚。
她只敢在夜裡哭,夜裡哭沒有人看見。
她想回瀘城,回到小姐身邊去,那才是她的家,這不是。
她想她了……王媽捂著嘴,不敢發出聲音,眼淚啪啪啪的掉著。
在這總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她做夢都想回去。
第二天一早,王媽做好了飯,叫他們起床吃飯。
“姑,你看總是讓你做飯,俺都不好意思了。”
何翠翠坐在桌子上吃飯,嘴裡說著不好意思,可實際上卻好意思的很。
她看著桌子上,這講究的擺盤,就拿每天早上要吃的玉米餅子來說吧,一個個都差不多一樣大,沿著盤子,擺了一圈,像朵花似的。
還有鹹菜,切的細細的,也規矩的擺好。
每天早上給她兩個兒子煎的那倆荷包蛋,圓溜溜,黃澄澄的。
還都用盤子盛。
在鄉下哪有經常用盤子的,平常都是用碗,用盆,只有過年家裡來客人了,才會用盤子。
年一過去,盤子就要收起來,留到下一個年底用。
用盤子總顯得太隆重,太講究了。
“咱家沒有這樣講究,要是讓旁人知道咱家這樣,恐怕該招笑話了。”
“我記下了,以後不這樣做了。”
王媽講究了幾十年,這種習慣已經刻進了她的骨子裡。
可人在屋簷下,對方讓你幹啥,你就要幹啥。
“沒事,你還這樣做吧,用盤子盛飯,有種城裡人吃飯嘞感覺。”
“說啥話的都是你。”
王春瞪了一眼他媳婦,何翠翠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王媽好不容易熬過了早飯,她就喝了兩口苞米糊糊,拿著鋤頭要出門去莊稼地裡幹活的時候。
何翠翠拿著一塊碎花布兜子過來了,
“姑,俺給你拿了倆玉米餅子,你再帶上一壺水,中午省的往家裡跑了,怪遠的。
裡面我還給你夾了鹹菜絲。
你每天都要從地裡走回來,累的不行,回來還要做飯,王春不知道心疼你,俺這個做侄媳婦的心疼你。”
“還是你想的周到,那中午我就不回來了。”
王媽接過那個布包,沒有帶水,拿著鋤頭就這樣上地去了。
她前腳剛走,何翠翠就把家裡的大門,從裡面給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