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言之有理,瞧我這記性。少俠們,不如先稍作休整?”
陳柔溫婉地搖頭拒絕:“江湖兒女,些許勞頓不足掛齒。城主客氣了。”
這時,一道迅捷的身影猛然衝進大堂,“老爺——”
“什麼東西?”
顏鬱瞪大眼睛,口中的糕點還未完全嚥下,臉頰鼓鼓囊囊,像極了偷吃的小松鼠。
裴翊簿側目,恰好捕捉到顏鬱這副模樣,他閒懶地以手肘撐桌,目光細細描繪著少女的側臉,手指輕摩幾下,心中湧起一絲莫名的癢意。
“老爺,不好了!”原來是個小侍童,雙髻高扎,身著青灰長衫,小臉漲得通紅,氣喘吁吁地衝進來,一把抱住阮城主的大腿。
“成何體統,如此慌張,沒看到有貴客在嗎?”顏城主皺眉訓斥。
“老爺,瀾江,瀾江有妖怪出現了,不得了了,死了好幾個人!撈上來的屍體,全是小孩子,看樣子是被吸乾了精氣!孩子們、漁夫們、女眷們都嚇得四散奔逃!”
“現在江邊都被封鎖了,孩子們都不敢出門了!”侍童嚇得語無倫次,聲音顫抖。
顏城主從袖中抽出手帕,擦了擦額頭的細汗,愁容滿面:“這世道,真是多事之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城主,那瀾江在何處?若真有妖邪作祟,我們願前往探查。”
蘇辭放下茶盞,主動請纓。
顏城主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暗芒,拍掌道:“看我這記性,怎麼把蘇少俠你們給忘了!說來也怪,前陣子林府大人中邪的事還未了結,瀾江又出了這等事,我這城主當得真是心力交瘁。”
“城主不必憂慮,我們即刻前往檢視。”
陳柔清冷的聲音如同清泉擊石,悅耳動聽。
蘇辭目光微動,側首望向陳柔,兩人相視一笑,默契盡顯。
城主長嘆一聲:“幸得二位俠士相助,感激不盡。”
“城主言重了。”陳柔微微欠身,以示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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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廊蜿蜒曲折,屋簷下的青銅風鈴隨風搖曳,發出清脆的聲響。
一抹淡青色的衣袂匆匆掠過,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腥臭的腐味。
裴翊簿眯起眼,指尖拈起一根白色毛髮,眸光深邃,暗流湧動。
“主子——”
一隻三尾狐現出原形,其中一尾殘缺不全,乾涸的血跡沾染在潔白的皮毛上,幻化出的人身趴在地上,恭敬地面向裴翊簿。
“這是你招來的麻煩?”
俊美的男子輕搖著摺扇,一縷黑髮隨風輕揚,俊朗的面容上神色難辨,朱唇輕啟,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綺麗。
“瀾江之事,不似狐族所為,應是陰噬一族的手筆。”
月狐心中惶恐,眼前男子周身散發著駭人的氣勢,對她形成了強烈的壓制,令人心生畏懼。
“在此界,給我老實待著。那兩位捉妖人,嗅覺敏銳。沒我允許,不得擅自現身。”
裴翊簿眼皮微抬,語氣中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他對於無關緊要人的生死並不在意,只是這狐妖性格不安分,對他尚有用處,若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惹是生非,他不介意親手解決這個麻煩。
“可是阿翠……”
月狐猶豫不決,眼中漸漸泛起赤紅。
“你要為她報仇?之前給過你機會,你卻暴露行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裴翊簿眼眸微眯,眉宇間透露出不耐,與他平日裡一派溫和模樣大相徑庭。
“主子,月狐絕無此意!阿翠辦事不力,壞了主子的計劃,死有餘辜。月狐只是想替主子分憂,清除那些礙眼的雜碎。”
狐妖深深低頭,掩飾著眼底的複雜情緒。
腦海中閃過廟堂中,那女鬼即便魂飛魄散也要守護雕像的決絕畫面,礙於眼前之人,滿腔的恨意只能深埋心底。
殺害阿翠的兇手,她誓要挖心剝皮,吸乾其血肉,以祭阿翠之靈!
裴翊簿緩緩展開摺扇,沒有揭穿狐妖的掩飾,一個不成器的廢物,翻不起什麼浪來,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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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江之畔,郡守焦急地等待著,高僧們圍坐江邊,木魚聲聲,誦經之音低沉而悠長。
“是城主大人來了。”遠遠望見一行人匆匆趕來,顏城主略顯臃腫的身影快步接近。
郡守迎上前去,彷彿找到了依靠:“城主。”
顏城主擺手制止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