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跟著放羊了,這是大了,跟著他表哥出來上飯店當服務員。等我這小子唸了一年初中,離學校太遠了,他也不願意念,在家待了兩年,跟著放羊,今年說啥不放羊了,和他姐出來打工。”
“蘇亞琪琪格唱歌好,要是有認識人可以去酒吧唱,比在飯店掙錢。”祥龍表哥說。
我對酒吧的認知還是存在電視裡,覺得酒吧就是個喝紅酒的地方,不知道那裡還有唱歌的,問道:“酒吧裡還有唱歌的?”
“有,只要是酒吧就有歌手,現在唱歌好的那個男歌手就是咱們濱海的,他一開始就在酒吧唱了。”祥龍表哥說。
我倒是知道那個男歌手,歌唱的好,但不知道是濱海人,也不知道人家在酒吧唱過,對這些娛樂新聞不咋在意。
馬姐說:“那就去酒吧唱唄。”
“咱們不認識酒吧的人,再說天天在飯店上班,也沒時間出去。”祥龍姐姐說。
我說:“你到酒吧不用唱什麼流行歌曲,就唱你剛才唱的蒙古歌,保證有挺多人聽。”
祥龍姐姐靦腆的笑笑,對自己不能當歌手也有遺憾。看著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英子,英子和她這麼大的時候也有一個歌手夢,想用歌聲征服這個世界。不知道英子現在在哪?她當初來的是濱海,可是偌大個濱海找個人太不容易,不可能再有見到周蘭這樣的機緣巧合。
在這個塵世上,兩個人相遇相知成為朋友是緣份,分離也是緣份使然,有緣的兩個人如果上天眷顧,緣份未了,還會有見面的機會。
打工無歲月,轉眼就是年。
二零零九年的春節就這樣來了。
春節是個萬家團圓的日子,但是對餐飲人來說卻是最辛苦的時候,受著身體上和心理上的雙重摺磨。不能回家和家人團聚,還得為吃年夜飯的客人制作美味佳餚,看著別人家老小和和美美團團圓圓,心裡不是滋味。
每年三十站在灶臺上心裡都特別不好受,想母親,想兒子,想林燕,想家。
每年三十的例會都特別難開,站在兄弟姐妹們面前不知道說啥。我想家,他們也想家,他們也想回到家裡跟父母,跟兄弟姐妹,跟老公老婆,跟孩子過個團圓年。可是選擇了餐飲這個行業,就得遵守這個行業的職業操守,當萬家團圓的時候我們就得戰鬥在自己的崗位上,為每一個進店的家庭做出最好吃的年夜飯,看著他們吃得高興是對自己最大的肯定。
只能說一句話,餐飲人苦呀。
和去年一樣,三十特別忙,中午飯在灶臺上站著吃的,吃完飯沒落場,直接準備晚上工作。晚上從四點半開始忙,一直忙到七點二十,收拾完衛生開始準備大夥兒的年夜飯,八點半開始製作,坐到桌上的時候已經九點了。
王總首先給全體員工拜年,然後開始吃飯喝酒。
我挨桌的敬酒,說著過年話,臉上帶著春風般的微笑,為的是叫兄弟們別想家,賠著一起過大年。
來到師傅們這桌,李海才說:“我這是第一次在外面過年,剛才炒完菜給家裡打電話,我爸接的,剛說兩句話就受不了了,眼淚往下掉,太難受了。”
我說:“喝點酒,過了今晚就好了,明天年就過去了。”
“老大,你在外面過幾個年了?”他問。
“八個,都習慣了。”我說。
“師傅,我敬你一杯。”張志成端著酒杯說。
“來吧,一起喝。”
跟師傅們喝了一杯,來到小弟們這桌。
都是二十來歲、二十多歲的孩子,想家就一陣兒,吃上喝上一熱鬧就不再想家了。
李福順問:“師傅,我回家過十五行不?”
我說:“行呀,那咋不行,但是得你們小哥幾個商量好了,他們讓你回去你就回去。”
“我們都商量完了,他們都不回去。”他說。
“那你就回去。”
“謝謝師傅。”
我開玩笑道:“就自己回去呀,前面那個服務員不跟你一起回去?”
他不好意思的說:“人家不跟我回去,啥樣還不知道呢。”
“真完蛋,處半年了還沒拿下,一點兒沒有師傅當年風範。”
“師傅給我講講唄,你當年啥樣?”
“等有時間的,今天過年,就是喝酒。”
這幫孩子鬨笑,開始互相喝起酒來。
來到麵點這邊,王紅正在和老楊拼酒,老楊不喝,王紅叫囂道:“老楊這杯酒你要是敢不喝,信不信我倒你褲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