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何況身後還跟著十幾個護衛。
只能說明,他心裡有所倚仗,根本不怕。
這也正常,雖然大唐開明,商業茂盛,但能開賭坊瓦肆還能站住腳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你如何欠他五緡餘?”張軍看了看這個大漢,沒理他,低頭問那個賭徒。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隨時能拿出五緡錢賭博的人家。
安史以後整個北方物價上漲,關中又有蝗災旱情,今年一度達到了鬥米千錢。也就是一緡一斗。但這是指地方上。
長安和鳳翔因為是都京,有官倉抑價,這會兒鬥米已經回落到三百錢。五緡餘,至少能買十八斗米。
而且現在藩鎮削革水運通暢,米價還會繼續回落。
唐代民間還保留著以物易物的商業手段,米和布都是硬通貨,所以米價布價可以用來衡量購買力。
所以五緡雖然不多,但真的也不能算小錢了,差不多相當於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
這時候的貧富差距比較大,都不說官員,即使是雜役,每個月也有兩三緡的固定工資收入,但普通百姓的年收入也就是在五到七緡左右。
“貴人,賤奴未曾欠下五緡,賤奴,”賭徒掙扎著跪坐起來想申辯。
“狗鼠輩何來膽氣?”那大漢又是一腳踹在賭徒背上:“文書在此,莫不是某欺詐爾不成?”
“郎君。”僕在地上的女人看賭徒捱打,喚了一聲。估計方才她是挨的狠了,此時卻是動彈不得。
“取紙筆來。”張軍扭頭向武懷錶要紙筆。
武懷錶掏出紙筆,張軍指了指那個賭徒:“讓他寫。”
“寫什麼?”武懷錶沒懂。
“隨意,寫些詩詞也可,寫書經也可。”
“貴人,此是何意?莫不是以為某等欺詐?”大漢眯了眯眼睛,瞪向張軍。
武懷錶把紙筆遞到賭徒面前:“來,我家郎君要你書寫,隨意寫來便是。”
“貴人,賤奴識不得字。”賭徒看了看紙筆,抬頭看向張軍。他不識字兒。
“識不得字,如何立得文書?”張軍看向大漢。
“有手押在此,還能作假麼?貴人莫不是刻意來生事?”
“這賭肆,與你家瓦肆,可是同屬一人?”張軍問那個鴇母。
“與你何干?貴人,若是無事,還是請便吧,否則莫怪某粗魯。”那大漢往前踏了兩步,緊緊的盯著張軍。
“你在威脅某?”
“貴人說是,那便是。”
“懷錶。”
“在。”
“斬了。”
“爾等可敢。”大漢大喝了一聲,伸手就去腰間摸刀。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人。
在市井之間他或許還算武勇,手中闊刀也給他闖出來赫赫名氣,但在正規軍士面前就不太夠看。
這可不是街巷之間爭霸的傷人手段。
論起來殺人,這些街頭霸王哪裡是專業人士的對手。
主要是意外。大唐不禁刀劍,但禁止在公共場所械鬥,你可以出城找個林子隨便互砍,但在城市鬧巷不行。
持刃械鬥,哪怕你就是抽出來沒用,那也是一百板子。基本上人就沒了。處罰相當重。
其實雖然不禁,但民間佩刀劍的人也不多。
刀劍不是人人都能佩得起的,雖然這會兒不像漢代一把刀能換一頭牛,但價格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所以民間基本上都是木棍棒子,或者扎槍這種用鐵量少的武器。弓箭也貴。
沒有什麼大戰三百回合,也就是十幾秒,一顆斗大的人頭就落了地。
大漢有點死不瞑目,他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敢在鬧市動刀,還真敢殺人。
“怎麼敢?”鴇母替這漢子喊了出來。“速去報官。”這女人也是個冷靜的。
“封了,裡面人員全部帶回詢問。”
“諾。”武懷錶拎著滴血的橫刀應了一聲,看向張軍:“郎君,是賭檔吧?”
“瓦肆一同,人都帶回去。”
“客人呢?”
“哪裡這麼多廢話?客人不是人麼?”
“嘿嘿。”武懷錶賤笑了一聲,帶著軍士去封堵抓人。
“你起來罷,某為你做主。”張軍看了看已經爬起來坐在那發呆的女子。
“貴人,此事非賤奴本意,賤奴也是被逼。”
那賭徒翻身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