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士奮勇殺敵,農夫四季耕種,百工日夜造作,商賈百域辛勤,四民穩,則百業穩,四民興,則百業興,百業興,國乃興盛。
然管子學說到了如今的大唐,在儒術刻要之下,士成了士大夫,為官,高高在上,農成了良口,只顧溫飽。
軍士百工商賈都早已失了身份。柱石不在,獨崇官吏,甚至賤籍加身。
譬如案几之四腳,桃僵代其一,餘三者幾若不存,凡崇貴者皆為官吏,威威於四方,還怎麼來保持案几的穩固呢?
田地荒蕪蝗旱成災,可有官吏能緩解糧短?
房屋破損城垣崩塌,可有官吏能修繕如新?
四方糜亂邊城危危,可有官吏能趨除夷狄?
沒有了柱石之民,便也就什麼都沒有了,官員不過是惶惶之犬,哀鳴吠叫於事無補。
沒有了柱石之民,某與諸王公主自己耕作,自己紡織,自己持刀上陣,自己造房建屋,未知可行?
某到是可以。”張軍笑了笑:“某或可以一己之力苟活,只是失了富貴罷了。”
“郡王擅造作,也懂耕種建築麼?”昇平公主眨著大眼睛看著張軍問。
張軍看了昇平一眼,點了點頭:“略懂,陛下言某擅創造,實則是某對諸事皆有涉獵罷了。”
同個親王都在那裡思索,沒有發聲。頑固了近千年的思維,社會模式,不是那麼好打破的,也不是那麼容易理解的。
張軍也沒期望自己一番話就讓這些皇家貴戚恍然大悟從此愛民如子,對諸民平等以待。
那是不可能的,現代人也辦不到。
張軍只是想透過自己的話,讓這些皇子皇孫,或者皇帝本身能有一些思考,在心裡種下一顆種子。
“郡王言能生財,可是精通商賈之道?”過了一會兒,忻王李造問了一句。
這個忻王只有十幾歲,是李豫家的老十三。
張軍想了想說:“所謂商賈之道,並非小道,自古以來歷朝歷代皆不可或缺,是物資商品流動的保證。
商賈之道和商人不能同類而語。”
諸朝諸代商人的官方地位都不高,甚至一度淪為賤籍,唐朝也是一樣。
雖然高官顯貴家族幾乎就沒有不經商謀財的,但做是做,說是說,牌坊都立的又高又大。
張軍不會去改變這些,沒有意義,但是卻需要為商業正名。
於是張軍就給幾位親王和公主普及了一些商業理論理念,講了一下商業對國家各個方面的重要性,不可替代性。
一番長談,已是夜深人靜,巨大的白蠟緩緩燃燒,偶爾爆出幾點火星。
幾位親王被侍婢喚了回去,洗漱安歇,張軍也在昇平公主有些迷離的目光中告辭。
這些皇族的作息時間也是有規定的,有起居舍人督促記錄,會定期向皇帝和宗正寺彙報,輕易沒有人敢違反規定。
宋代以後,這種制度崩壞。
宋代以後的起居注一類的東西就都不用看了,都是亂編的,怎麼好怎麼寫,沒有太多真實性可言。
……
接下來幾天,張軍一邊忙公事,一邊陪著幾位親王公主,欣賞了一下鳳翔新城,商業街,品嚐體驗了一下鳳翔美食。
又參觀了一下非保密的工坊,去西園小住了一下。
當然也少不了滿足慰問安撫一下大長公主的寂寞孤獨還有渴求。
又去了鳳翔城內各處的童學書院,讓老師學生們感受一下皇室的關心愛護,激勵他們好好讀書學習技能。
大唐的親王都是官員,有些還是重臣,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幾天以後,諸親王和張軍達成了一些協義,相繼告辭。
公主這邊沒什麼事兒,帶著郭釗又盤桓了數日方才依依不捨頗為留戀的返回了京都。
張軍估計她這是帶著孩子來的,要是一個人來的,真說不上什麼時候才捨得回去了……在唐代這個還真不是什麼大事兒。
送走公主鸞駕,張軍舒了一口氣,回馬去了保密坊。
公主其實是他勸走的。雖然他也挺喜歡公主的成熟味道那種通透體驗,但必竟是正事重要。
保密坊正在試製初代蒸汽機。
而想正常的製造蒸汽機,首先得解決軸承。
軸承,在唐代稱為軸受。
軸受和潤滑的概念與實際應用,產生在公元前一千多年的西周時期。西方歷史稱軸承是十五世紀的發明。呵呵。
軸受確實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