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鬱遲所料,藺臻嶸很快就趕了過來。
向來一絲不苟的西裝外套都多了些皺褶,俊美如斯的面容冷漠陰鷙。
鬱遲慢條斯理地從椅子上站起身,鏡片後的眼眸微微彎起:“藺七爺,宿小姐在裡面的休息室裡。”
藺臻嶸冷冷瞥了他一眼,大步流星地朝著休息室走去。
推開門,看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得可怕的女孩,男人瞳孔震盪了一瞬。
藥水已經輸完了,宿嫿的手背留下了個青色的小小針眼。
男女有別,鬱遲只給宿嫿擦拭了嘴角的血跡,但滴落到衣服上的血漬,出於避嫌,他並沒有幫女孩把弄髒的衣服脫掉。
雖然身為醫生,病人在他眼裡和一頭剃了毛的豬並沒有什麼區別。
但這位不是普通病人,而是清清冷冷的小朋友。
藺臻嶸脫下外套,將女孩裹抱起來,轉身走出休息室。
穿著白大褂的鬱遲還挺友好地衝男人揮了揮手:“您慢走。”
藺臻嶸目光冷厲地盯著他:“她的身體情況。”
鬱遲:“輸過液了,沒什麼大礙,只是需要多休息幾天。”
他不知道宿嫿的治療方式是什麼,但事實就擺在面前——宿嫿的身體情況確實比之前好多了。
或許有一天,小朋友真能痊癒。
所以他相信宿嫿。
藺臻嶸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不再多說,直接抱著宿嫿離開了醫務室。
看著男人的身影走遠,鬱遲將手中拿著的病歷本扔在桌上,捏了捏眉心,英俊的臉上顯露出了一絲陰翳。
靜坐了片刻,他陡然站起身,脫掉身上穿的白大褂,只穿著件白襯衫,邁著修長的雙腿朝著教務處走去。
……
宿嫿整整昏迷了一夜。
眼見著女孩遲遲不醒,藺臻嶸焦躁地給鬱遲打了好幾個電話,再三確認宿嫿的身體情況真的沒什麼問題。
半夜被吵醒的鬱遲起床氣大得想殺人。
但電話是小朋友家那位打的,他就算再多氣,也不敢往對方身上撒。
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告訴男人:沒事,死不了。
或許是死這個字眼戳到了男人的底線,藺臻嶸周身的氣息頓時陰沉到了極致。
彷彿裹攜著狂風驟雨般的暴戾和冷意。
鬱遲毫無所覺,在男人第n次打電話過來的時候直接把手機關機了。
藺臻嶸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什麼狗屁天才醫生?
一點也不靠譜!
男人坐在床沿,將略帶薄繭的手掌貼在女孩的臉上。
手下的溫度冰涼得嚇人,臉色更是慘白至極。
藺臻嶸甚至還將手指放在女孩脖頸的筋脈上,感受到指尖跳動的脈搏,男人緊繃著的脊背才鬆懈下來。
一夜未睡地守著女孩,直到第二天早上。
女孩如同羽扇般的睫毛輕輕顫動,而後,黑如點漆的眸子睜開。
首先映入眼底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隨後才聽到耳邊傳來沙啞低沉的聲音:“醒了。”
宿嫿聞聲轉過頭,看見形象與平時大相徑庭的男人,她不禁蹙眉:“有人欺負你了?”
沒想到女孩醒來第一句話說的竟然是這個。
藺臻嶸冷峻的面容怔鬆了一瞬,眸底的寒霜也融化了些。
他用低啞的聲線開口:“嗯。”
宿嫿冷下嗓音:“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