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徽園是藺臻嶸花重金聘請設計師建造的,景緻極佳,即使已入冬季,園子裡的花草依舊打理得井井有條,絲毫不見萎靡。
寒風蕭瑟,宿嫿裹著厚重的大衣,消瘦的下巴藏在毛絨絨的衣領裡,越發襯得那張精緻的臉更加嬌小。
宿嫿的身體還是很虛弱,醫生的建議是不要見風,待在屋子裡靜養最好。
但藺臻嶸那傢伙已經兩天不曾踏進她的房間,她要是再不作點妖,男人估計都快忘記自己還養著只病殃殃的金絲雀了。
宿嫿原本的打算是吹會兒冷風,促使自己再次發燒,讓藺臻嶸急上一急。
但她沒想到宿家夫婦會來找她。
偌大的客廳裡,宿嫿脫下沾了些許寒意的大衣遞給傭人,坐在輪椅上漠然地摘手套,從始至終連一個眼神都沒給自己的親生父母。
宿父顯然也感覺到了尷尬,示意妻子快說話。
“嫿嫿,你身體好些了嗎?”宿母——黃玉潔溫柔地笑問道。
宿嫿頭也不抬地回了一聲:“嗯。”
黃玉潔又問:“藺家對你還好吧?”
宿嫿隨手將手套扔在沙發上,眉眼間染上了幾分冷躁:“有話直說。”
黃玉潔看了眼丈夫,似乎要說的話有些難以啟齒,猶豫片刻後還是開口道:“我和你爸爸準備從旁支過繼一個孩子。”
宿嫿面無表情地伸手接過傭人端過來的藥,聞言只略微抬了下眸:“想要我做什麼?”
“那孩子挺聰明的,人也懂事,只是……”黃玉潔言辭閃爍,不敢直視女兒那雙淡漠毫無波瀾的眼睛,“只是你表叔他們過繼孩子的條件是要拿出公司百分之三的股份給你弟弟。”
宿家的公司是宿老爺子在世時創辦的,為了避免子孫們在他死後為了遺傳反目成仇,老爺子早就立下遺囑,凡是宿家三代內的子孫,出生便可得公司百分之三的股份,且有繼承性。
宿父手中握著百分之三十多的股份,因此才能坐穩這宿董事長的位置。
如果拿出百分之三的股份給繼子,那他在公司所佔的股份便將淪為第三大股東,到時候只能把董事長之位拱手讓人。
宿父這一生最看重的就是權勢地位,絕不可能允許這種事發生。
於是便把主意打到了女兒的身上。
反正宿嫿過不了幾年就要死了,這百分之三的股份放她這兒也是瞎子點燈白費蠟,還不如早點拿出來,直接由繼子接手。
宿嫿抿了口苦澀的藥汁,傭人照舊給她拿了果脯,但女孩卻連碰都不碰。
她面板白得太過病態,給人一種陰鬱感,如同生長在地獄邊緣的罌粟花,危險又黑暗。
喝完最後一口藥,女孩才不緊不慢地啟唇:“想要我手中的股份?”
從進門以來一直沒說過話的宿父聽著女兒這副漫不經心的語氣,皺眉道:“宿嫿,雖然你和藺七爺訂了婚,但你身上流的還是宿家的血,能給你撐腰的也只有宿家,所以希望你能明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宿嫿神情冷淡,慵懶地靠著輪椅,露出的手指細長,白皙得過分,指甲修剪得整齊。
她說:“我答應。”
尾音頓了一瞬,“但我有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