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五十三回 冰月①生春

遠處突然傳來郎朗長吟:“厭浥行露,豈不夙夜,謂行多露。誰謂雀無角?何以穿我屋?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獄?雖速我獄,室家不足!誰謂鼠無牙?何以穿我墉?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訟?雖速我訟,亦不女從!”歌聲未歇,人影已至。

安子衣睜開惺忪的寐眼,慌自石床上爬起,作揖道:“仙長回來了。”

凌陽子看著熟睡的展輕塵、芄蘭二女,思索片刻,然後含笑擺擺手,從另外一個洞口緩緩走出。

安子衣微微一愣,忙輕輕的跟在他身後。

凌陽子來到遠處竹林中的涼亭下止步,倒揹著雙手踱來踱去,許久,方以‘龍吟彌傳’功,道:“你可知......”

安子衣垂首聚精會神聆聽,竟越聽越駭,禁不住瞪大眼睛,神色惶恐的點著頭,顫聲道:“原來、她、是......”

突然,一個嬌小身影閃出洞口,潛在距他們不遠的石壁下,探出半個腦袋窺聽。

月黑雁飛高,單于夜遁逃。

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

此詩名曰《月黑雁飛高》賦,乃唐朝詩人盧綸盧允言,時任幕府內元帥判官時,所作《塞下曲》中的第三篇。

雁蕩北山芙蓉峰,十六亭總舵浩然樓內。

展南征坐在議事廳堂中的圈椅上,心想:“再過旬餘便是除夕之夜,負有秘密使命的刺衛俱已返山訖令,惟有葉風舟、安子衣與塵兒,尚且不見蹤跡。期間派出數十名飛鴿暗探,倘被樞密院禁衛攔截,也該有一兩個逃回稟報,為何卻如石沉大海般,至今渺無音訊?”

忽聽門外連聲嬌喚,道:“父親、父親,你在那裡......”跟著一個女子飛奔而入,撲在他懷裡。

展南征頓時恍若驚夢,慌抬手拭清雙目,定睛一看,禁不住濁淚橫流,道:“塵兒,你終於回來了。”

展輕塵伏在他懷裡,嚶嚶泣道:“父親,可想煞我了。”

展南征輕撫著女兒的頭髮,顫聲道:“塵兒,莫哭了,莫哭了,快教為父仔細瞧瞧。”

展輕塵小臉仰視,淚眼迷離的笑道:“父親,你老人家可好?”

展南征遂不迭點頭,憐惜的打量著她,道:“好、好,這段光景你都去了那裡,為父無時無刻不繫念著你。”

展輕塵轉過身,羞答答道:“父親,我去尋子衣哥哥了。”

站在門外安子衣忙疾行進前,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道:“卑職飛虎衛使,參見總舵主。”

展南征呵呵笑道:“起來罷,你乃鄭文景屬下?”

安子衣垂首立在一旁,道:“正是。”

展南征長嘆一口氣,道:“嗚呼哀哉,鄭文景亭主業已罹難。”

安子衣聞言不由大吃一驚,忙道:“總舵主,卑職奉命前往臨安府時,行前他還與我秉燭夜談,丁寧告戒。怎會在短短數月之間,便遭遇不測?”

展南征站起身來,神情悲憤,道:“那日輕塵私自下山後,我命探事亭沿途查詢。那知各分舵陸續派出數十名弟兄,均滅跡匿影去如黃鶴。非但沒有傳來塵兒任何音信,且連他們也不知所蹤。我察覺出事有蹊蹺,便與幕師門商議,遣鄭亭主率人下山,秘密暗中打探。孰料三個月前,護衛亭巡山的弟兄們,竟在一處隱蔽懸崖下,發現了鄭亭主屍體。”

安子衣道:“總舵主,可知鄭亭主被甚麼人所殺?”

展南征緊皺眉頭,道:“經幕師門檢驗傷口,他是連中三枚蝴蝶斷魂鏢而亡。”

安子衣聞言怛然失色,道:“蝴蝶斷魂鏢乃柳行雲教頭的獨門暗器,莫非......”

展南征擺擺手,道:“十六亭會使這種暗器之人,除了刺殺亭的飛衛外,柳行雲還教授過其他亭衛弟兄,僅以蝴蝶斷魂鏢不足為憑。”

安子衣驟覺有個情景在心中閃出,卻又恍恍惚惚,自語道:“蝴蝶斷魂鏢、蝴蝶斷魂鏢......”

展南征沉默良久,接著言道:“鄭亭主被殺之後,護衛亭副亭主李成達、剿衛門門主方秉山、援衛門南山分舵,以及其它分亭弟兄,接連遇害。”頓了頓,問道:“你們上山時,可曾遇到官兵或形跡可疑之人?”

安子衣想了想,道:“卑職與小姐進入雁山時,沿途並未發現異常之事。”

展南征撫著長鬚,低頭自語道:“這就奇了,據巡山亭衛稟報,樞密院與天道盟大批高手已將四山團團困住,你們怎會通行無阻?”

安子衣當即請命,道:“總舵主,且待卑職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