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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回 山似屏帷

山谷內迴盪著,許久未歇。正在去也不是,留也著急,立留在當場不知如何才好時。

忽見旁邊樹林間身影一閃,跳出個妙齡少女來,嬌聲言道:“安大哥,我在這裡。”

安子衣方長舒口氣,道:“嚇煞我也,在下以為你不辭而別了呢。”

芄蘭眨眨媚眼,道:“怎麼,你心裡很繫念我麼?”

安子衣點一點頭,道:“那是自然,我此番便是為你而來。”

芄蘭‘咦’了一聲,歪著小腦袋,道:“尋我何事?”

安子衣笑道:“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到永嘉府再細說緣由。”

芄蘭卻略搖一搖頭道:“安大哥,我想去無心居。”

安子衣詫異道:“無心道長早已不知所蹤,你去無心居作甚?”

芄蘭道:“彼時到了那裡,你自會知曉。”

安子衣無奈言道:“好吧,就依你之意。”言畢,乘騎原路疾馳。

行約三十餘里,堪堪繞過永嘉城時。忽然霹靂陣陣,天空烏雲密佈。

芄蘭依在他胸前,道:“安大哥,有些不妙,咱們須快馬加鞭,否則定會淋成兩隻落湯雞。”

但天不遂人願,轉眼間狂風怒吼,雷電交加,如注大雨自天而傾。

至傍晚時分,二人總算馳騁到了無心居。

安子衣奔進正房堂內,見她全身已然溼透,言道:“天氣太冷,我去庖屋取些柴禾來。”

少時,篝火冉冉燃起,夾雜著‘噼裡啪啦的’爆裂聲,頓覺溫暖如春。

芄蘭卻只解下絲綢披風,盯著熊熊火焰發呆。褻衣中只見她柳腰纖足,體形影影綽綽玲瓏有致。

安子衣乾咳一聲,道:“芄蘭姑娘,我去庖屋做些吃食,你除掉褻衣烘乾了再穿,裹在身上會受染風寒的。”言畢,待要站起。

芄蘭忽然仰首問道:“安大哥,你不去雁山卻尋我作甚?”

安子衣低頭尋思一會兒,道:“實不相瞞,我遇到師祖紫元真人,老人家臨別前送我四句揭語,在下覺得與你有關。”

芄蘭惑然道:“甚麼揭語,怎覺與我有關?”

安子衣緩緩吟道:“真亦假時假亦真,虛而實實隱緣根,心若純正魔不生,萬法皆有始終尋。”

芄蘭聽了長嘆一口氣,良久未語。

安子衣不由暗付:“觀情景她似乎知道些甚麼,卻因何不講出來呢?”

那知芄蘭驀地眼眶發紅,小腦袋伏在膝上嚶嚶而泣。

安子衣心下詫異:“這可奇了,你不說便不說罷,我又沒非逼著你說不可,好端端的傷心甚麼。”當下也不敢再問,拿起自己烘乾的長衫,輕輕給她披在身上。

少頃,芄蘭抬手擦拭一把眼淚,起身言道:“安大哥稍候,我去做飯。”

安子衣獨自坐在篝火旁苦苦思索,終究不得其解。過了好大一會,也不聞芄蘭動靜,便起身尋喚道:“芄蘭姑娘,飯做好了沒有。芄蘭姑娘......”

抬腳邁進庖屋,只見石灶上的鐵鍋內熱氣騰騰,而芄蘭赫然躺在地下,不知何時昏迷過去。

安子衣頓時大驚失色,忙抱住她返回堂屋,平放在木榻上,又給她灌下一口燒酒。

須臾之間,芄蘭緩緩睜開雙眼,道:“我這是在那裡?”

安子衣雙臂摟著她,惶恐不安道:“芄蘭姑娘,你剛剛怎麼了?”

芄蘭見被他緊緊擁在懷裡,立時羞得面紅耳赤,想要掙脫出來站起,卻渾身使不上絲毫力氣,只得將螓首扭向一旁,娓娓講述道:“師傅在空明洞給我臉頰換上肌膚,並飲下一種叫‘五花玉露丸’的仙丹,囑咐須經七七四十九日,方能解除體內祝由術之毒。否則,非但祝由術毒性加深,且臉頰肌膚開始潰爛,再無法修復至本來容貌。”

安子衣聞言不寒而慄,慌道:“芄蘭姑娘,那現在如何是好?”

芄蘭含笑道:“安大哥,我適才已經吃下一粒五花玉露丸,歇息片刻便不妨事了,只是......”

安子衣一聽她說不妨事,正待喘上口氣,又聞‘只是’二字,急忙問道:“只是甚麼?”

芄蘭幽幽嘆息一聲,輕語道:“只是行前未稟明師傅,是我私自悄悄下山的,倉促間僅帶來一瓶五花玉露丸,於今已經所剩無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