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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回 又擷東雁

安子衣頓時手足無措,道:“那、那、你可知五花玉露丸是如何配製而成?”他突然覺得,許久以前,這句話似曾有人說起過,是在這裡麼?誰中了毒?中的甚麼毒?甚麼人說出的這句話?

芄蘭呻吟一聲,弱氣無力的道:“倘若我死了,你會不會傷心?”

安子衣眼眶發紅,哽咽著道:“芄蘭姑娘,你不會死的,我即刻便送你回空明洞,尋凌陽子前輩再討要些解藥。”

芄蘭含笑看著他道:“安大哥,你喜歡輕塵姑娘麼?”

安子衣不假思索,道:“我與她自幼一起長大,當然喜歡。”

芄蘭道:“你與他將要結為夫婦,卻因何不辭而別?”

安子衣長嘆口氣,道:“實不相瞞,他、他喜歡的乃是葉風舟大哥。”

芄蘭露出一絲詫異目光,道:“你怎知輕塵姑娘喜歡葉大哥,他親口告訴你的麼?”

安子衣點了點頭,道:“雖未明言,但我已看穿了他的心事。”

芄蘭眼角緩緩溢位一滴淚水,喃喃言道:“你又怎能夠看穿他的心事,從浩然樓那日相識起,他此後便情之所鍾,你不明白麼?”

安子衣心下暗付:“我固對慕容楚楚念茲在茲,可他位居韃子的桂王府郡主,即便兩情相悅,那又將如何呢?若教天下人知曉,必恥笑我安子衣為了一個異邦女子,而屈膝投靠於朝廷,彼時還有何臉面存活於世?而塵兒則截然不同,她乃展老亭主的女兒,我們成親雖談不上門當戶對,總也算眾望所歸。可塵兒喜歡葉大哥,我又怎能掠人之美?葉大哥自幼對我等視如胞親,今後又該如何會面?”他這般尋思著,禁不住陷入兩難境界。

只聽芄蘭鶯聲吟道:“我為郡,所謂四盡:水中魚鱉盡,山中麞鹿盡,田中米穀盡,村裡民庶盡。丈夫生世,如輕塵棲弱草,白駒之過隙。人生歡樂富貴幾何時......”

安子衣一驚,俯首盯著她道:“你、你究竟何人?”

芄蘭眨眨杏眼,道:“安大哥,你還記得這篇詞賦呀?”

安子衣略點一點頭,望向房外的狂風暴雨,神往著道:“記得我與塵兒初次相識,他說我的名字聽起來像個女童。還問:師弟,你可讀過私塾麼?其實他比我還晚出生數月,平昔裡總命我喚他師姐。當時我答:私塾無有讀過,家父曾教過我讀書識字。他笑曰:老亭主給他起的名字,取自《烈女傳》輕塵棲弱草中的兩字,便吟背誦出這首詞賦來。”

芄蘭輕語道:“那你喜歡塵兒多一些,還是那個元廷郡主多一些?”

安子衣搖了搖頭,道:“有時我也迷惑難解,許或是對那位元廷郡主罷?”

芄蘭聽言微微一怔,復將小臉扭向旁側,嬌軀發顫、緊咬櫻唇,眼淚霎時之間奪眶而出。

安子衣見狀,急問道:“芄蘭姑娘,莫非毒性發作了麼?”

芄蘭冷冷言道:“似我這等無牽無掛又無用之人,死了才好。”

安子衣俯身柔聲道:“古人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姑娘你雖受盡酷刑,歷經磨難。卻在冥冥之中機緣巧合,被凌陽子前輩收在門下,此乃多少江湖人盡皆夢寐以求之事。將來必定否極泰來,嫁個逞心如意的倜儻郎君。”

芄蘭緘默片刻,道:“假如輕塵姑娘與那個朝廷郡主一齊死了,你相對與誰更添悲痛?”

安子衣不由得心頭‘咯噔’一震,凝神沉思好大一會兒,方若有所思言道:“說來也怪,倘是那位朝廷郡主死了,我忖度哭上個幾日幾夜,爾後也就作罷。若是塵兒......估料定會肝腸寸斷、痛不欲生矣。”言畢,垂目道:“芄蘭姑娘,你為何如此發問?”

芄蘭仰起螓首恰與他目光相觸,臉上驀地一紅,立即轉頭回避,道:“我是替輕塵姐姐委屈,她為你可吃了不少苦頭。”

安子衣謙言道:“多謝姑娘,容我再多思量幾日,定會作出妥當決斷,不致辜負你與塵兒之情意。”

芄蘭含笑點一點頭,道:“只希望......”話未說完,陡然猛咳起來。

安子衣慌道:“姑娘,可還有五花玉露丸麼?”

芄蘭弱弱說道:“止餘三粒了。”說著欲抬起胳膊,卻無絲毫力氣:“安大哥,你......”

安子衣不迭的應道:“好、好,在那裡。”

芄蘭瞧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道:“在、在......”

安子衣已知其意,忙抓住她的手腕,道:“我來幫你。”

芄蘭從懷中掏出一隻白色瓷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