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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幽谷風月

醒來時,只覺頭昏腦漲。

安子衣揉揉太陽穴,即打坐運氣,待大周天通暢無恙,忙聚目環視四周。

這一看不打緊,自己竟身處在山野木屋閣樓之內。

安子衣修為雖不至天下無敵,但似這般悄無聲息便遭人暗算,並送回歸此處,當今世上實屬罕見。

先毋論展總亭主對他恩寵有加,將輕功絕學蛇行狐步傾囊相授。

所教授刺殺亭虎衛技藝的絕世高手,總囊納五位之多。其中便有位列當今十大高手之六的葉師尊,一套碧雪劍法使得出神入化。

還有江湖人送外號千臂神侯的柳師尊,獨門暗器更是天下無匹。

安子衣在區區數年,便能從十六亭衛普通巡查,直接升為刺殺亭虎衛,仗得便是天賦異稟,秘籍陣法過目不忘,內修暗器一點靈通。

而此番出手,未看清敵手便無端受制,思來不由後背發涼,冷汗透骨。

安子衣略作鎮靜,起身欲探個究竟。忽聽腳步聲傳來,又慌忙躺下佯裝昏迷。

“吱呀”門被輕輕推開,一股馨香冉冉而至。

“咦,怎麼還沒醒?不應該呀,難道穴道未解?”辨聲應是名年少女子。言畢,她二指伸出,搭在他右腕脈搏上,纖指甚是溫軟光滑。

安子衣驟然坐起,使出一招纏絲剪雲手,反扣住她脈搏,怒目喝道:“你是何人?意欲何為!”

那女子並未慌亂,亦未出招,只嫣然一笑曰:“你醒了?”

安子衣正眼細觀,不由膛目結舌,回道:“是,不......”

只見女子風髻露鬢,淡掃娥眉。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拂,含水雙眸微微眨動。臉上攏一張紫色面具,露出櫻桃小嘴不點而赤。身穿白色素裙,柔肩上隱隱絹繡幾個金字:“雁門飛鳳、右刺二衛!”

安子衣慌垂首口稱:“屬下飛虎衛,見過飛鳳衛使!”下榻參拜。

女子晃身閃過,咯咯笑道:“不必多禮,我是來喚你一起用膳滴。”說完,蓮步輕移,款款而去。

安子衣百思難解,為何欲救扁舟之上的慕容楚楚,人未到卻突然被制,卻受何人所制?聽這飛鳳衛使適才之言,似被點中穴道。憑自己十餘年修為,聽風辯器早已練得爐火純青。那人是誰?怎就絲毫沒有徵兆?

“嗨,飛虎衛,還不出來,等我去請你呀?”那女子門外催促。

安子衣只好穿上衣裳,頹然走出。

時至寒冬,院內卻草木青翠,異花爭豔。數丈之遙蓋了一座木亭,有張石桌及四張石凳圍擺。一對麋鹿正亭外低頭覓食,時而仰首吟合。幾隻燕雀在樹杈上唧唧喳喳,跳來飛去。

飛鳳衛使坐在亭中石凳上,擺手喚道:“快來,再等會飯菜就涼了。”說著拿起竹筷作勢遞上。

安子衣接過竹筷,心中悽嘆:“還沒到臨安府,即受此大辱。談何完成任務,又有何面目去見展總亭主!”

飛鳳衛使問道:“這裡有上好的梅花燙,你要不要飲上兩觴?”

“梅花燙?”安子衣心一驚,暗付:“難道客棧裡那幾鬥梅花燙藏了什麼玄機?否然怎會一到扁舟就昏迷過去?”

飛鳳衛使端起酒壺,給他倒滿一盞,又給自己斟上,舉起言道:“試試我打來的梅花酒,味道如何?”

安子衣欠身拱手道:“屬下惶恐!昨因貪杯誤事,幸得上使出手相救,才得以逃生,今怎敢明知故犯。”

飛鳳衛使抿嘴笑道:“無妨,有我在此,可開懷暢飲,你們鄭門主不會知道!”

安子衣搖首回道:“即便門主不知,屬下亦不敢重蹈覆轍!昨已違反門規,屬下回去自當請罪受罰!”

飛鳳衛使輕啟朱唇,緩緩飲下小半盅,柔聲道:“隨你,只是辜負了這大好時光。”

安子衣夾起菜餚送入口中,頓覺膾炙香美。似微含靡靡野味之氣,心神豁然。孰料咀嚼幾下,卻有一口辛苦直衝肺腑。待要吐出,又覺對不起女子烹飪好意。倘若吞進腹中,實難入喉。只得窺她一眼,硬著脖子囫圇嚥下。

飛鳳衛使見狀放下酒杯,右手反掩朱唇問道:“傻瓜,好吃麼?”說完,放聲大笑,直笑得花枝亂顫,頭頂金簪盪漾。

安子衣面紅耳赤,囁噓道:“還好,只是澀苦太過濃烈。”

良久,飛鳳衛使方止住笑聲,玉腕支顎言道:“你可知這是甚麼?”

安子衣細觀菜餚,見是數根白莖夾雜幾枚粉色野果,還有幾塊肉食,回道:“白莖乃地骨皮,野果乃地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