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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天稷遇春山

鋪子圍得水洩不通,眾人都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大傢伙,同時又觀察著兩位老者的反應。

老者卻是出奇的平靜。

兩個老者皆是一身粗布麻衣,一人鶴髮披肩,雙手搭在搖椅上閉目小憩;一人梳著簪子頭,一手枕在腦後,一手捋著被編成小辮的鬍鬚。

辮子胡老者慢悠悠起身,似是很久沒說話了,抬手清了清嗓子,語調不緊不慢道:“公子,是來買香?”

竟是一眼都沒瞧那身後之物。

白麵公子道:“自然,我可是帶著絕對的誠心來的。”

說罷,伸手一拉,紅綢落下,一道白光閃出,一個已經玉化的硨磲貝赫然呈現在眾人眼前。逆光之下珠體如水般清透,表面無蟲裂,白紋或肌理極淡甚至肉眼不可見,甫一看確是可遇不可求的罕見寶貝。

四邊圍觀的人驚訝之餘,更多的是遺憾,人群中聽取嘖聲一片。

“這什麼,搞半天就是個大貝殼?這能值幾個錢?”

“你沒瞧見那東西發著光嘛,這閃閃發光的東西能不值錢?”

“那天上的星星還閃閃發光呢,只可遠觀,而不能取用,你覺得那星星值錢嗎?”

“依我看啊,這傢伙除了大了點兒,亮了點兒,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不如那真金白銀來得實在。”

見眾人皆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一護衛出聲嘲諷道:“你們這幫不識貨的東西懂什麼!此乃海底沉澱百年的硨磲,價值千金!如此珍寶,豈是你等俗人得見的!”

不知是誰在人群中叫嚷了一聲,道:“價值千金怎麼了?你一個隨護的還不是一樣只能看,怕是連摸一下也只能在夢中了吧!”

眼見著兩方就要起衝突,白麵公子冷眼制住了馬上就要拔刀的護衛,護衛憋著一口氣,只得悻悻退開。

自始至終,老者只是在一邊旁觀,眼中噙著笑意,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端是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白麵公子回首,滿臉堆笑道:“其心可誠?”

老者又看了眼那硨磲,道:“誠。”

不知是不是錯覺,這回答聽著不是那麼真心。

白麵公子哈哈一笑,吩咐僕從將所需香藥一一夠齊,臨走時還十分貼心地問是否需要幫他們將這硨磲運送到家中。

老者道:“不必,就放這吧,反正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帶走。”

白麵公子並未多想,只當自己不必再多跑一趟,還樂得清閒,馬鞭一揮,絕塵而去。

正當大家好奇兩個老人要如何抬走這巨物時,那白麵公子隔天又折回來了。

白麵公子面色青白,捂著肚子嗷嗷直叫,一鞭子將推車上陳列的香藥打翻,質問道:“你們口口聲聲說全憑真心,實際上幹得是髒心爛肺的勾當!”

今日來得是另一位老者,粗布麻衣,神情自若。

老者撫了撫眉心,撣了撣身上落得灰塵,冷哼一聲,道:“這話應該我問公子才是。”

白麵公子眉頭微皺,道:“你什麼意思?”

老者道:“我們的規矩是,所換之物,不論貴賤,但求為真。公子拿著一個假貨來以次充好換我的香藥,又是什麼道理?”

此言一出,一片譁然。

這麼個大傢伙竟然是假的!!!

白麵公子一怔,仍是理直氣壯道:“你胡說!我千里迢迢將這硨磲運至此處,只為顯我買香藥的誠心,你如何能證明我這是假的?”

老者見他不肯承認,也不著急,轉而從袖中掏出一塊手帕,走到硨磲跟前,輕輕一擦,露出一片重度蟲裂,四周還有星星點點的鏽跡。只需一眼,便已知這價值“千金”的硨磲是次的不能再次了。

這硨磲是不假,可這品質比之昨日所見的,可謂是天差地別。

原來,這白麵男子在這硨磲上塗了一種稀有顏料,在光照下可映出白玉般瑩潤透亮的光澤,唯一的弊端就是一旦見光,至多隻能維持三日,便會慢慢褪色,露出原本的模樣,所以概不能見光。因其儲存時間短,雖然稀有,但利用程度不高,便也算不得是什麼稀罕物了。

白麵男子這出戏,唱的就是貧民百姓不識好物,只認金銀。他排場夠大,聲勢夠強,任誰都會深信不疑。

他認定兩個老東西也如那些百姓一樣,縱使聲名遠播,可待在這並不富庶的霞陵,斷也是個不識貨的。待他將這些換來的香藥轉手高價倒賣,換來的可比這造假弄得破殼子值錢多了。等他一走,硨磲褪色,山高水遠,他們找不到人,自然也只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