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中,我聽見爺爺撕心裂肺的呼喊聲:“小希!!”
聲音如同蒙了一層玻璃,影影綽綽聽不真切。
很快,連聲音都聽不見了。
什麼都聽不見了。
視覺和聽覺逐漸消失,最後連痛覺也徹底消失。
一切的一切都消散了。
苦難終將過去,人死魂消。
一切都將終歸虛無。
我以為,我的故事會到此結束。
但是渾渾噩噩間,我忽然感覺到一股來自心底的力量,重新注入我的靈魂,蔓延四肢百骸。
那股蓬勃的力量迅速將我消散的意識全部吸納歸攏。
再睜開眼時,我的眼前一片金黃。
入目依然是剛剛人狐對戰的場景。
此刻貌似距離我被衛淵咬散魂魄沒過幾秒。
白執一張老淚縱橫的臉還悲痛的看著我,見到我重新凝聚成魂體,他臉上的悲痛瞬間凝固,露出驚訝的表情。
隨即,他齜牙咧嘴的笑開了花,就跟他年輕時的笑容一樣。
笑個錘子。
我也對白執笑了笑,隨即我愣住了。
等等,白執?
他不是我爺爺嗎?
我怎麼敢這麼目無尊長的直呼他的名字?
白執年輕的模樣在我眼前如幻燈片閃過,遙遠的記憶逐漸充斥我腦海。
那時候他還留著長髮,每天笑嘻嘻
的,像個長不大的熊孩子,吵的要死。
我被他吵的不能入睡,氣的腦殼疼。
實在嫌煩,我讓荒蕪的息壤長出了蘑菇,吸引他的注意力,給他有點事做。
他又折騰起釀酒的活兒。
我發誓,如果早知道他這麼能折騰,我就算把自己煩死,也不會讓息壤長出蘑菇。
他釀酒就算了,一不小心還藉著蘑菇酒,悟出了將人魂與地脈相通之法。
一旦締結成功,人魂不死,地脈不滅。
那是神明才擁有的神蹟,連我都無法破解。
這下好了,這小子不光能煩我三百年,還能永永遠遠讓我不得安寧!
想熬死他的路也絕了。
我只好現身,親手打破我為自己構築的桃花源,放他們兩個離開。
但那兩個小東西太煩人了,我都放過他們了,他們還纏著我不讓走。
我離世已久,對當時的世界早已生疏,發現世道大變。
在他們兩個的糾纏下,我倒真對當時的世界產生幾分興致。
也罷,神生漫長,短暫逗留人世,看看世界,也算作一種情趣。
我藉著小小亡魂蘇青陽的身份留下來,在白執和東方葉的陪伴下,遊歷人間。
不料東方葉竟心生歹意。
明明不過是隻靈貓後裔,仗著早些年我
與他先祖的一點主僕情義,就敢覬覦我,想做我的神侶。
他知道我喜歡它毛茸茸的樣子,白天裝作清正高潔,連多跟我說句話都會臉紅。
到了夜裡,他卻悄悄變成黑貓,踮腳溜進我被窩裡。
我喜歡抱著小黑貓入睡,喜歡夜裡有一團毛茸茸,暖洋洋的小東西在我懷裡的感覺。
但小黑貓的要求又很離譜。
我告訴他,陪睡可以,做神侶不行。
我們女後一族天性專一,一旦認定了一個伴侶,神生便不會再改。
靈貓的天性卻讓它們註定多情。
靈貓春季發情,進入發情期便尋著本能撩撥異性,不受思想掌控。
東方葉雖然很難過,卻還是答應了我的約定。
我們越好,白天如往常一樣,以朋友身份遊歷人間,夜晚他變成小貓,陪我入睡。
這樣刺激又親密的關係,讓我享受,讓我沉淪。
我其實能感覺到,白執那傻小子也很喜歡我,想一生一世陪伴在我身邊。
他也想做我的神侶。
但他更擔心我們現有的生活狀態被破壞,他似乎在懼怕什麼,所以一直沒有將他的喜歡錶露出來。
直到我一天一天,沉淪在小黑貓的陪睡之中。
我習慣了東方葉晚上的陪伴,喜歡他毛茸茸的
身軀,環抱著我的手臂入眠。
慢慢的,他晚上不變成貓了。
以人類的形狀賴在我床上。
再漸漸的,我們相擁而眠,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