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殿的一角,還用泥巴糊了土灶,用來燒水做飯,看上去要在這裡打持久戰的架勢。
其餘與我們一起進入荒廟的人都不見了,此刻這裡只剩下白維和聞羽天,以及以秦老爺子為首的醫護人員。
我默默打量了一圈殿內環境,皺眉道:“這裡……陰氣好重。”
比我們進入執念籠之前的陰氣濃度至少厚重了一倍不止。
如此濃重的陰氣,已經不再適合活人長時間停留。
我抿住嘴唇。
按理說,我們堵住了壤下黃河國的陰氣出口,外界環境應該逐漸恢復正常才對,怎麼會陰氣越來越重呢?
在我們進入衛淵的執念籠之後,外界又發生了什麼?
我腦子裡浮現出一團團疑雲。
但現在顯然不是詢問這些的時候,我收斂起思緒,目光定格在周圍的墨綠色氣息上面,感受墨綠色氣息的情況。
隨著我的觸碰,墨綠色氣息如同雲團,隨風晃了晃。
冰涼的氣息包覆在我的面板上,將我變成聻以後略微透明的面板染上一層淺綠色。
這難道就是秦老口中的聻氣?
我嘗試吸了口氣,想按照秦老的意思把外溢的聻氣收入體內。
然而周圍
的聻氣不止沒有如我所願,進入我身體裡,反而還隨著我吸氣的動作,翻湧起來。
霎時間,瀰漫在聻氣外圍的陰氣發出滋滋的響聲,如同水珠滴落在燒紅的鐵板上,瞬間被氣化成水蒸氣。
白維距離我最近,被我這樣一動,他面容一緊,發出一聲吃痛的悶哼,手臂當場就被墨綠色氣息燙出一片血泡,皮肉隱隱要往下掉。
我沒想到這一動會傷到白維,立刻嚇得呼吸一滯,當即連氣都不敢出了。
“白維,你先撤!離我遠一點!”
我沉聲道。
這下確定我有問題了,過去我也不是沒見過聻的存在。
他們周身往往瀰漫一團黑色氣體,比鬼身上的氣體顏色更醇厚,因此我一直認為聻身上的氣息,也是陰氣的一種。
只不過聻的修為比鬼高很多,所以大部分鬼才害怕聻。
一旦鬼與聻相遇,鬼魂的陰氣修為就會被聻無情吸納。
到時候沒了修為的鬼,無論之前有多強大,在聻的面前,也只有被聻無情抹殺的份兒。
但那種超出一般濃度的陰氣,恰恰使得聻無法靠近任何有陽氣存在的生命。
也就是說,聻是鬼的噩夢,卻無法傷害
到任何活著的動物。
即便是再弱小的存在,只要他身上有一絲陽氣殘存,聻都會避之不及,無法靠近。
人們也因為聻的這一項特性,漸漸形成一種習俗,就是在清明時分,以及每年七月鬼門大開的陰月,將聻的畫像張貼在自家大門上,用來驅使鬼魂,避免有亡靈的靠近。
而我,卻在已經化身為聻的情況下,出現在了站滿活人的空間裡,甚至還灼傷了已經成功修復肉身,恢復活人狀態的白維!
這絕不是女後記憶中的那種聻。
難怪秦老剛剛叮囑我要收斂聻氣,並且在距離我還有兩米的範圍就停下了腳步,他一早就知道我的聻氣會傷害到活人,所以……
我瞳孔一縮,驟然看向衛淵。
所以剛剛衛淵一把抱住白維,不讓白維靠近我,並不是因為我身體虛弱,需要靜養,而是他已經察覺到了我的異常情況?
他受傷了?!
畢竟剛剛一直是他抱著我,將我帶出虛無境的!
察覺到我的目光,衛淵稍稍側身,悄無聲息的用白維的身體遮擋住他的左邊手臂,而後臉上浮現出他慣有的桀驁之色,哼笑一聲:“想的美?你真的以為變
成聻,你就能傷到我了?”
那邪魅的笑,招搖中帶著一股少年人獨有的傲氣。
裝的很好。
我心頭微沉。
看來他不止受了傷,還傷的不輕。
我不再盯著他繼續看,目光轉向秦老身上:“秦老,聻氣我暫時還無法控制,能麻煩您就站在那裡幫我瞧瞧嗎?我想知道我目前的具體情況。”
秦老笑呵呵的點頭:“當然可以,只是受聻氣影響,機器的結果也會有一定的偏差,姑娘你別急,大家剛化身成聻的時候,都要經歷一段身體氣息不受控制的階段,慢慢就好了,呵呵。”
他說完,擺弄起手中的單反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