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循目光微凝,冷冷開口:“不記得。”
“那街邊的溪河呢。”
“……”
有綠色的爬山虎,有山,有水,還有一個極好的阿翁,是江南。
魏循手中動作微頓,緩緩坐起來,然後探出半個身子,近距離看著聞溪,渾身的刺收下,忽而變得柔和溫順,他唇角掛著譏諷笑意:“來道歉?”
道歉?
道什麼歉?
聞溪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反駁:“才不是。”
話出口,魏循臉色當即變了,一瞬間,她反應過來,魏循果真還在記著那一年!!
可聞溪卻沒有急著辯解。
因為,她並不覺得她做錯了,那年之她,還喜歡著謝觀清,而那日,魏循好端端的將人送進大獄之中,她能不生氣嗎?
打了關了也就算了,他還敢爬上鎮國將軍府牆頭讓她看見,這不是明擺著找罵?
他回汴京那麼久,難道就沒聽說鎮國將軍府的二小姐張揚跋扈得很,可不是個好惹的。
聞溪亦不會為兩年前的她而道歉。
於她而言,反駁曾經的自己是屬於一種背叛。
她聞溪從來不做後悔之事更不會背叛自己。
聞溪不理他的嘲諷,只想著以當年之情獲得幫助,如此兩清,魏循救她是不假,可她也同樣救過魏循,若非她,魏循還無法被陛下尋到又接回汴京呢。
聞溪道:“昨夜之夢,忽而回想那年,是以,特來問問,你是否還記得那年所說?”
聞言,魏循嗤笑出聲,每一聲笑與神情都猶如這冬日雪花,片片落在身上,冷的發疼。
聞溪心口發緊,她從來不與人低頭,也是頭一次,一個人在她面前,這般用嘲諷的語氣及笑聲落在她身上,面上的溫和險些維持不住,咬了咬牙,只是,不等她開口,那淡淡花香便猛然席捲而來,近在咫尺,包圍全身,她抬眸,不禁瞪大了眼。
“你未婚夫來了。”耳畔,是魏循的聲音,呼吸交融,顫了眉心。
二人距離只剩下半寸,稍稍一動便能觸碰彼此肌膚,聞溪心跳怦怦,清楚看見魏循眼底的濃烈戲虐,呼吸驟停,大腦都在那一瞬間空白了。
她實在是沒想到,魏循會突如其來的靠近。
“你確定?”
魏循聲音很慢,又帶著意味不明的笑:“要在你未婚夫面前,討論你我?”
尾音似是故意拖長。
聞溪喉嚨似是被卡住,死死瞪著魏循。
他在說什麼?
“小溪。”
正在此時,身後一道柔和清涼嗓音傳來。
聞言,聞溪渾身血液如同被凍住,氣息也在那一刻消失,一動不動,是腳步聲的靠近,又或是手中已經泛涼的暖爐被換了個熱的,身體才一點一點恢復知覺,緩緩抬眼看過去。
不遠處,一人撐傘緩緩而來,玄青色的長袍,襯得他五官清雅,眼眸似潺潺春水,溫潤得如沐春風。
這便是當朝國師,謝觀清。
以溫潤如玉著稱。
多少女子見他一眼徹底失神,可他卻在十八歲那年,求得一道賜婚聖旨,至此,佳話傳遍整個汴京城。
清苦之時青梅伴,榮華時亦不忘青梅。
聞溪看著越走越近的謝觀清,身體微微發抖。
她從六歲的時候就認識他了,那個時候的謝觀清十歲,孤苦無依,是因治好了當時還是皇子的陛下才得以有一個安身之所。
而他所居住的地方離鎮國將軍府並不遠,或許是緣分,二人時時相遇,小的時候出城遊玩,天色太晚時,不慎在林中迷了路,是謝觀清找到她,又揹著她回府。
多年來的情感,在賜婚聖旨落下時,她真的好生歡喜啊,一直期待著大婚之日的到來。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她的大婚之日會是她滿門被滅之時。
滿門啊。
她記得很清楚。
就是面前這個看似溫潤柔情,人人口中極為愛她的未婚夫執劍帶頭,殺盡鎮國將軍府中人。
聞溪氣血翻湧,她忘不了,平日裡待她萬般溫和的人,在那一刻冷的令人害怕。
忘不了他說,這麼多年,從未動心,只是利用,只為報仇。
更忘不了,明明是大婚之日,他卻帶兵而來,從鎮國將軍府中搜出一封信,守護南越國百年的鎮國將軍府因此被冠上謀反罪,全府瞬間血流成河。
而打了勝仗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