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不韋,你還有什麼話說?”
秦王一語既出,顯然已認定了真假嬴政的各自身份,並未給呂不韋申辯的機會。
呂不韋何嘗不想倒打一耙說嬴政是冒牌貨,奈何隊友是頭豬,假嬴政看到真嬴政,當場就嚇成那熊樣……就算換了他是秦王,哪怕明知這個是真的也沒眼看不想要了。
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他只能汗顏地說道:“當初政兒……政公子高燒至假死,是微臣未能徹查,誤以為公子無救,一時糊塗,方才犯下大錯……求大王降罪!”
秦王死死地盯著他,“若是政兒不曾回來,你是不是就打算欺瞞寡人一世?”
“微臣不敢……”呂不韋剛說了半句,在秦王失望的目光下,終於沒說下去,緩緩跪倒在地,重重地叩拜下去,只幾下便額頭沁血,他卻依然不停。
身邊的假嬴政早已嚇得癱在地上,見他都如此,也跟著連連磕頭,“都是呂丞相讓我做的,我也不想的……求大王饒命!”
秦王冷下臉來,揮揮手,“拖下去——”
早有帶甲侍衛守在他身後,立刻聽命上前,將呂不韋和那假嬴政一起拖了下去。
呂不韋倒也硬氣,並未像那假貨一般苦苦哀求。對他而言,投機本身就是風險越大收益越大,此事若成,那他便是當今第一大國秦國未來君王身後真正的掌權人。
若是不成……便如當下這般,不過一死而已。
作為一個商人,有賺錢的時候,也有賠錢的時候,既然輸了此局,那他也只有認命。
嬴政一直並未插話,直到看著呂不韋被帶走,方才起身,朝著秦王深深一禮,“多謝大王替我伸冤!”
秦王疲憊地長嘆一聲,說道:“若非上天垂憐,讓寡人夢見你被人替換,只怕寡人就要中了呂不韋的奸計,認賊為子,反倒讓吾兒淪落在外。”
荀卿聞言意外地看了嬴政一眼,他原以為是這個弟子帶了什麼信物或送信給秦王,揭穿此事,才有今日之變,卻沒想到,竟然是秦王先做夢,還夢到兒子被人換了?
子不語怪力亂神,他也不信。
嬴政感覺到他的視線,亦衝他行了一禮,“大王此言差矣,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政雖未能及時回咸陽侍奉大王,但能夠在失意之時拜入荀師門下,得荀師教誨,受益匪淺,此番能請得荀師及幾位師兄入秦,以老師和諸位師兄大才,定能輔佐大王成就霸業。”
秦王看著這個兒子氣度不凡,言辭有理,比之前那個假貨不知強了多少倍,頓時有種不愧是我兒子的欣慰感。
“好,好、好!”
在他離開趙國之前,被困於質子府,哪怕有呂不韋暗中相助,可秦趙兩國不時交惡,他都要受到趙國貴族的排斥甚至辱罵,只能與妻兒相伴,嬴政幼時,幾乎是他親自陪伴,看著他從一個小小的糰子,開始牙牙學語,翻滾坐爬,直到站起來行走。
他甚至還記得嬴政第一次叫“阿父”時的模樣,那種骨血相連的父子之情,是後來回國後,在太子之位上,多少美人投懷都無法比擬的。
哪怕後來又有了成蟜,他還依然記得趙姬和嬴政,才會派人去接他們回來。
可沒想到,接回來的竟然是個假貨。
難怪他除了第一次見到趙姬母子時,竟然再沒有到昔日那種父子之間親近的感覺,當時還以為是趙姬母子在趙國逃難受苦良多,導致性情大變。
原本對兒子已經有些失望的秦王,忽然發現,這居然是個假貨,而真正的親兒子不光一表人才,還替秦國請來了儒學大師前來傳道授徒。
原本秦國對儒家並不在意,只因秦國是以軍功立身,以法家治國,軍紀嚴苛,故而秦軍之悍勇,遠勝諸國。
可偏偏荀卿這位儒學大師,教出的韓非、李斯兩位弟子,短短數年間,著書立說,竟是以法家揚名,就連秦莊襄王亦曾聽聞荀卿之名,只是當年荀卿曾到秦國一遊,以秦法嚴苛,有失仁德之故,並未久留。
這次荀卿若能留在秦國,對於秦國上下來說,都是一件大事。
秦莊襄王大喜之下,當即命史官記錄今日之事,並命人擇期開宗祠,要親自帶嬴政前去祭祖,並在秦王室宗族譜記名。
嬴政自是無不答允,乖巧的連繫統都有些意外了。
系統:“宿主,你這次……是真的打算孝順你父王嗎?”它怎麼就不信呢?
總感覺,太過一帆風順之事,裡面總會有點奇奇怪怪的問題。
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