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言之,也就是現在假若突然從黑夜裡衝出一哨人馬,羅恩生他們在第一時間放出一銃後,至少也得在一分半鐘之後才能展開第二次防守。
孟遠沉吟著,將火銃丟給羅恩生,決定試試他們的深淺,於是裝作不經意道:
“想必你們在京營時,多多少少也是出來打過野戰的吧?晚上紮營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千萬別出什麼岔子!”
啊,包括羅恩生在內的十五個火銃手,不約而同地楞了一下。
這一路上,他們早已不知不覺將孟遠當成了一軍主帥,甚至是心裡的主心骨。猛一下子突然要讓他們自己主宰自己,竟然全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孟遠看了一眼羅恩生、範傻根,鼻子哼了哼,隨即轉身向五九式坦克走去。
現在已經子夜時分了,也許是馬上,也許是下一刻,這輛伴隨了自己這一路的老古董,眨眼間就要消失了。
嗯,孟遠其實心裡還是十分不捨。
畢竟,即便是老掉牙的五九式坦克,在這裡也是無敵的大殺器啊!
可惜了,用得正順手時又給強行收回去,真夠鐵面無私的。
想著,他忽然心裡跳了一下:
假若這時候自己爬上五九式坦克,在超時空回收的瞬間,自己會不會也跟著被重新帶回去呢?
又或者,乾脆因為自己在坦克上面的緣故,超時空回收一下子系統錯亂,然後不得不因程式崩潰而終止回收操作……
越想越興奮,孟遠毫不猶豫地兩腳用力,一個躍身,便健步爬上了五九式坦克。
誰知,站了沒兩分鐘,一股莫名的心悸,浮上心頭:
靠,這是超時空回收呀,而且還是nb文明系統,回收之物,總不可能錯亂到回收給人類文明中去吧?
若真是那樣的話,自己這麼莽撞的一試,萬一成了失足的宇航員一樣,永久地漂移成為太空中的一個人形標本了……
激靈靈打了一個寒噤,孟遠再也不敢待在坦克上面,轉身跳下去,腳還沒有落地,就感覺背後空氣似乎莫名扭曲了一下,扭頭一看,五九式坦克,就這樣匪夷所思地從自己眼前瞬間變得無影無蹤了!
甚至,就連地面上,因為沉重的車體壓出的履帶痕跡,也都了無痕跡,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好吧,還是你們狠!
孟遠莫名地抬頭望了一眼深邃的夜空。
看來,今晚只能露宿曠野了。
發了一會兒呆,孟遠隨即扯出單兵裝備中的野戰睡袋,在距離皇帝睡著的帳篷不遠不近之處,找了一個易守難攻,且又不易被人發現自己又能很方便地看清四周動靜的亂石荒草叢,將自己藏了進去。
抱著槍躺了一會兒,忽然還是覺得放不下心來,只好又爬起來,探手入懷,摸出了兩個夜視儀,一個對準帳篷方向,一個對準燕山餘脈的對面無盡原野。
想了想,孟遠又掏出幾個紅外感測器,一路小跑著,直到八九百米之外,方才停下來,將第一個感測器放置在一塊石頭旁。
然後徐徐倒退著,大致隔兩百米再放一個,直到最後回到睡袋旁。
沒辦法,這是多年養成的保命習慣。就算是四周圍著成百上千的衛兵、哨兵,這個習慣,也很難一時改掉,不然他做夢都睡得不踏實。
當然這樣做的好處,除了能夠保命之外,最大的好處,還是能隨時隨地都可以睡一個踏實覺。
而事實上也正是這樣,孟遠鑽入睡袋,仰望著滿天星辰,不知不覺就到了夢鄉中。
也不知何時,感測器忽然在耳麥中,劇烈地嘯叫起來。
沒有半分遲疑,孟遠一個翻滾,便合衣抱槍猴腰竄了出去。
還未跑到他預設的第一個觀察點,整個地面,已經開始炸雷般地抖動起來,在漸漸天色已經透亮的晨曦中,甚至都能看到地面上,一些細小的石子,都在跟著這種抖動不時地彈起,又落下。
孟遠忍不住凝視了一眼這些跳舞的小石子,心底不覺就是一聲哀嘆:
這樣的動靜,已經不是幾十、幾百匹戰馬的鐵蹄,蹬踏在大地之上,所能營造出的這般驚天動地的動靜了!
而且,這時沿途的感測器,早就變成了一陣陣嘈雜的破碎之音,炸得孟遠耳朵一陣轟鳴。
孟遠一把扯掉耳麥,放眼望去。
這時,已經根本不需要什麼預警了,只見遙遠的天際一線之間,就像大海中的波濤一樣,無數的腦袋隨著節奏一上一下,夾雜著萬馬